马文才的目光盯向停住的身姿,那一处正对斜阳,美则美矣,可也令人看不真切。一旁的荀巨伯已露出快意之色,马文才心下一冷,正准备抬步,就听王悠状若苦恼再道:“蹴鞠比赛,不是这队输就是那队赢,若是一贯都猜输赢,未免太过无趣。这样,我同你们打赌,今日马文才能连进五球,若是我输了,接下来五场我都参与到你们的队伍里如何?”
“好!”荀巨伯朗声应下,他们那一队的士气瞬间高涨。得王悠者得马文才,书院里的人隐隐都有些共识,故而此赌约一出,王蓝田他们也嚷嚷开来了,“王悠,你站哪边的呢?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马文才一直未尝说话,王悠朝向他,捎带着回怼王蓝田:“王公子,我站在哪边不是清楚得很吗?你们都在球场之中比拼,而我在高处观看,观众自然是站在旁边了。”
“好一个站旁边啊哈哈哈!”荀巨伯大笑,隔着老远给王悠竖了个大拇指。
王悠挑眉,又对着王蓝田挖坑:“王公子,你刚才那番话,意思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文才兄?又或者兼而有之?若你无路可选,我想巨伯他们那一队说不定也欢迎你。”
吓得王蓝田慌忙表忠心:“你个臭丫头不要离间我们!我永远是马公子这一队的人!”秦京生也连忙附和。
“哼。”马文才嗤笑。
王悠见他终于有了动静,这才开口:“马公子,能做到吗?”
马文才不用看也知道她有多得意,他抬头,冷静的一声:“你等着!”
这么会儿说话的工夫,好事者又聚集了不少,赌盘瞬间开得更大。王悠站在高处,转头就瞥见角落里马统处在一群奴仆中间伸手,想来是当了庄家。出神间,马文才却已是进了第一个球。
“好!”
叫好声传来,王蕙和木蓝也到了她身旁。“悠儿,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我们药舍看病的连队都不排就跑了。”
王悠随口:“他们那是别有用心。”
王蕙一拐她:“那是重点吗?那些人隔三差五就要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听说,今儿唱的这一出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嗯?”
“不过是大少爷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再有?”
“不再有。”
“我看还有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调侃得王悠红了脸,王蕙也就乐颠颠地专心看起了球,只可惜她的祝公子今日不在,否则也可一睹他的风采。
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球场两侧喊声震天,在进了第三球之后,马文才又迅速取得主动权,将第四球也射进了鹄口。他抽空看了眼高台,见王悠的目光仍在他身上,满意一笑,才将关注点重新落回藤球。
第五球也不是太远的事,王悠扫了眼下方,趁机问起王蕙关于梁祝二人的事。这几天她身子不爽利,一直闭门不出,两耳也不闻窗外之事,倒不想,一出门就见公告栏上贴着关于梁山伯的惩处通知。
“二姐姐,祝公子的品状排行怎么降为下下等了?”
“唉,”一提起这个王蕙就来气,“还不是那王大人,他和陈夫子沆瀣一气,指责祝公子未经宗族大会认可,就私自与梁公子结义,连夜赶出了这么个东西呗。要我说,他们就是故意找茬子,可怜祝公子无辜受累,也好在他说他并不求功名。”
事情的发展倒是出乎了王悠的意料,可再问,王蕙也就不知道更多了。这事若要解决,还得找与王卓然相熟的马文才才快。王悠一想,也就将自己的疑问暂且按下,只等第五球进鹄口,就悄然离开了高台,“我赢了,先回去了。”
她的动向被马文才关注着,甫一离去,就带走了他的部分心思。马文才再踢片刻,就停下动作,径直离了球场。旁人大呼,还是荀巨伯为他打了圆场:“他五球踢完也没心思了,咱们玩自己的,快去再叫一个人来。”
王悠徐徐行着,走到半路就被马文才追上。见他满头的汗,她取出帕子递过:“喏,自己擦。”
说得倒好像她会帮他。马文才摇头,与王悠并肩,询问道:“累不累?”
这句话莫名好笑,王悠侧头:“这话难道不该问你?”
马文才收了帕子只管挑眉,并不答话。
“哦,我什么事都没有,”想到他所想,王悠原地转了个圈,顺势将巾帕从他手中抽出,“之前就说了,以后再不随意给帕子了,你用完了得还我。”
他自己种的因,如今还确实是得自己食其果。不过现下在书院,马文才也确实不好带着王悠的贴身物件。他不大在乎此,只跟着她一路又回了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