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又给我戴高帽子了不是。”孟近竹指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请状元郎重新为此地命名。”严茂勋高兴之余,想到此地出了这样一件宝贝,真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古话,如果没有孟近竹的提点,只怕这些宝贝还将一直在地下沉睡。
孟近竹心中一动,想起上辈子此地后来改成了金沙镇,也不推辞,便随口答道,“就叫金沙镇,严大人以为如何?”
“好。”严茂勋带头鼓起掌来,“下官将上奏朝廷,请陛下将北流县的县名也改为金沙县。”
随行人员见状,也都纷纷鼓掌叫好。
孟近竹摆摆手,“严大人,等你的陶器制作出来,多弄几套去带到宫里,再请陛下赐名也不迟。”
“状元郎说的是,下官怎么犯了糊涂。”严茂勋此时才发现,孟近竹不但学问是第一流的,心思竟然也十分缜密,对他的敬佩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孟近竹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见他拉到一边,“自从数年前在王阁老府上识得严大人之后,近竹就深深的为大人不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风亮节所折服,今日近竹有一句肺腑之言,想听听大人的看法。”
“状元郎过谦了,你我推心置腹,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状元郎尽管说便是,下官决不会将咱们之间的谈话在任何人面前吐露半个字。”严茂勋是一个耿介之士,却并不糊涂,一听孟近竹话里有话,知道他下面话事关重大,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的朝局瞬息万变,皇上的三位皇子都已封王,马上面临的就是太子之位的争夺,严大人心目中,觉得哪位王子最合适呀?”孟近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严茂勋虽然已经猜到孟近竹下面的话非同一般,可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竟是立储的问题,不由大吃一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我不过是谈谈各自的看法,即便大人说誉王最适合,近竹也不会就以此断言,大人支持的就是誉王。”孟近竹轻描淡写的笑笑。
严茂勋一听这话,立刻侃侃而谈,“太子之位,乃是国之根本,当然是贤者居之。在下官看来,靖王殿下才是三位王子中最合适的人选。这到不是因为靖王殿下刚刚送了几万两银票给沧州的水利工程,而是下官觉得,靖王的气度、才华,以及他心怀天下苍生胸怀,无一不是一代圣君的上上之选。”
“近竹果然没有看走眼。”孟近竹一听他这番话,的确是由衷而发,一时心情激荡,握住他的双臂道,“靖王在三位皇子中,在朝廷毫无根基,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势力,一旦咱们失败了,可能连项上的人头都保不住,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严茂勋能为靖王殿下和近竹这样的人中龙凤效力,纵然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经过礼贤山庄与三位皇子的接触,严茂勋早就有了他的看法,只是那时他已经辞官归隐,不好做什么表示而已,如今重新出仕,抛开个人恩怨不说,为大烈的江山社稷计,除了靖王,他也不可能再支持第二人。
何况孟近竹这样的旷代逸才,也都甘心的为靖王所驱策,他对孟近竹的眼光绝对是深信不疑的。
“此行真是受益匪浅,近竹先代靖王殿下多谢大人了。”孟近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近竹此言差矣,茂勋方才所言都是为公不为私,何况为江山社稷的永固出谋划策,乃是为人臣者的本分,又何必言谢。”
严茂勋身上俨然一身正气,跟孟近竹越说越热络,连客套话也省了,干脆直接以彼此的名字相称。
“近竹还真是失言了。”孟近竹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今后大人在沧州,近竹在朝廷,你我同心协力辅佐靖王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若靖王殿下日后继承大统,则大烈幸甚,百姓幸甚。茂勋能够在大烈国运的关键时刻奉上自己的微薄之力,茂勋同样幸甚。”
当年严茂勋在清河县令任上,本来想有所作为,无奈整个官场污秽不堪,这才愤而辞职,现在看到吏治澄清的希望,如何能不激动。
“茂勋兄果然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君子,小弟能够与兄长相交,同样幸甚。”
孟近竹原以为劝说严茂勋的难度会很高,最终却发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严茂勋是一个为理想和信念而活的士大夫,完全不会为了利害算计的人,只要符合他的道德标准,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个人得失。
两人这么一番深谈,彼此之间更多了一份心心相惜,从此成了忘年交。
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孟近竹在沧州就待不住了,不顾严茂勋的一再挽留,带着招募来的青壮劳力,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