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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八日赶到了鄞城。
鄞城关外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云锦澈没有片刻犹豫，当即下令：“护城河直通屿海，如今两败俱伤，他们必定要走水路。军中熟悉水性之人跟我走，其余人留在此处，听从叶将军和秦副将号令。”
叶君亦却不放心他独自带兵前去：“寒舟，你去跟着云将军。此处有我和鄞城总兵，不会有事。”
云锦澈也不推脱，带着秦寒舟和几千兵士去了护城河边。
秦寒舟向下望去，道：“云将军，这河水的水位，似乎比平时要高许多。”
云锦澈颔首：“此时正值春汛，又逢西疆雨季，水位上涨也属正常。”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滗翎屿准备了大量坚船却至今未曾发动的原因。他们想从屿海打过来，无异于逆流而上，绝非易事。
“去准备火油，若是他们敢来，直接烧了他们的船。”
直到夜幕降临，敌军节节败退，双方才终于休战。叶君亦与秦寒舟一同打扫战场，云锦澈则去了鄞城总兵府书房，写了两封信。
一封军情，装入密函信筒内，送往皇城兵部。一封家书，送往摄政王府。
刚派人将信送走，总兵凤楷进来了，对云锦澈行礼道：“云将军，外面有位姑娘找您，说是得了镇北将军的命令。”
云锦澈心知来人十有八九是燕慕歌，有些意外：“让她进来。”
燕慕歌从门外进来，见到云锦澈顿时面露欣喜：“阿澈，好久不见。”
听她称呼的这般亲密，凤楷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特殊，识相地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云锦澈却是十分平静，指尖轻叩桌面：“不过两月，算不得久。”
燕慕歌尚未听出他言语间的疏离，上前走到了他身侧：“你的事情楚将军都告诉我了，往后我便唤你阿澈，如何？”
云锦澈不甚在意：“随你。”
“瞧我，见到你太高兴，差点忘了正事。”燕慕歌笑着歪了歪头，“楚将军已经抵达绍城，小阿予也跟着一起来了。要我说楚将军真是够狠心的，阿予才十二岁，他倒也舍得把人带来。对了，霜儿呢？”
云锦澈道：“留在皇城了。”
燕慕歌还想继续询问云绫霜的事，云锦澈耐心耗尽，站起身来面向她：“燕慕歌，够了。”
身量才及他肩膀的女子蓦地愣住，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双眼茫然：“……什么意思？”
云锦澈抿了抿唇，沉声道：“解药，拿出来。”
燕慕歌咽了下口水：“什，什么解药？”
“风不渡。”
三个字重重砸在燕慕歌心上，她腿软地向后退了两步，撞在博古架上险些摔倒：“你…你怎么知道……”
云锦澈原本只是猜测，想要诈一诈她，却不想燕慕歌就这样认了，登时心头火起：“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霜儿呢，你对她也下了毒吗？”
“没有！我把霜儿视若亲女，怎会对她下毒。”燕慕歌扬声反驳，扑过去抓住了云锦澈的手，“阿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你体内的风不渡，确实是我下的，可是…可我真的不是想要你死。”
云锦澈扶住她几欲下跪的身体，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你是滗翎屿的人。”
燕慕歌阖眸，落下两滴清泪：“…是。”
“我是滗翎屿的慕歌公主，父君要我去与北夷王和亲，我不愿，便自己跑出来了。五年前你们与北夷一战，你与楚将军都险些丢了命，我与几个士兵一同去寻你们，被乔装入城的北夷王发现了。他向滗翎屿去信挑衅我父君，若不将我嫁去北夷便要开战。父君派人来找到我，我不愿回去，他便逼我给你下毒，不然就……”
燕慕歌跪在桌案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自从你入了北藩军，不止北夷，滗翎屿和周边其他小国都知道了你的名号。你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有你在一日，晟颐北境难以攻破。父君说了，只要你五感尽失，不再为晟颐效力，他便将你带回滗翎屿，给你解毒，让我们成婚……澈哥哥，你应当明白我的心意。”
云锦澈长出了一口气，良久才道：“我一个眼盲之人，何至于让你如此上心。”
他这一句话，是问燕慕歌，也是问那个远在皇城的人。
只是，情之一字，无解。
第83章 坦言
皇城四月繁花已尽，赫连清宥将暖阁的茉莉制成了花笺，夹在书信中送去了鄞城。
叶君亦念完了信，将那片小小的茉莉花笺放进云锦澈手心里：“没想到王爷看着冷冰冰的，竟还会弄这些东西。”
云锦澈掌心轻拢，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