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今天也为红方操碎了心+番外(132)

事实上她不太清楚刚刚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就像是小学生被同学泼了一盆水时那样,她只记得自己最后选择了跟着兰吉特一起走,往后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就好像她是个旁观者,路过这段记忆,然后离开了。

兰吉特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记得自己有收集过足以给兰吉特定罪的证据,只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证据本身就是非法的,但并不是不能使用。

她用的是这个方案吗?

还是她终于跨出最后一步、彻底成为了自己最痛恨的人的一员?

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不是很好。世理不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此生学习到的道理之中,最为有用的一条就是,人的忍耐能力实际上应该是没有极限的,说着再忍一忍,就能真的慢慢地接受所有,无论多么痛苦。

深蓝的夜空与藏蓝色的大海共同延伸向远方、直到交汇为一体。世理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就好像终于放下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挣扎,也不再会因为感受到的善意而眼眶酸涩。她身上只穿着蓝色的住院病号装,披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哪来的黑色长外套,赤着脚走,却并不感觉寒冷。

……这是释然吗?

但她并不感到轻松。

松田世理想不明白,但也不打算花费自己本就剩余不多的精力细究。她回想起自己先前在火场之中时的举动,思索着此时是否要向亲人朋友告别。

手机还有电量,冷白的光线映着她惨白的脸色。世理打开通讯录一个一个翻过去——警校时认识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组织中的代号成员们,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很快就到了头。

迟疑片刻之后世理把界面调回拨号盘,不暇思索地输入了一串号码之后停顿许久——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只是觉得很久、久到她的手都有些失去知觉了——按下了拨通的按键。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一个沙哑而带着倦意的男声问:“……谁?”

世理张了张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亲。”

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既干涩又嘶哑,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紫色、蓝色与黑色混合着从天幕上落下来,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电话那头沉默着,就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保持电话接通状态,听着她这一头呼啸的风声。

“……父亲,”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几乎是像是在努力地抵抗着什么一样咬着牙说话,“我的任务结束了。”

“嗯。”松田丈太郎回答道。世理已经七年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自从她进入组织之后她就再也没和父亲有过任何交流,做出父女之间早已决裂的样子,只是暗中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给父亲汇款。或许松田丈太郎就是通过这一点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但是我马上就要被派到国外去了,”她拼命从自己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睛却开始忍不住地感到涩意,泪水有些不受控制地上涌,几乎打断她的讲述,“接下来、也会和这些年一样。”

海鸥鸣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过我找到我哥了,”她试图笑一笑,想要说“你看,我做到了你们都放弃的事情”了,所找不出一丝喜悦,“也许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会去看你,你记得给他开门。”

“嗯。”松田丈太郎还是这样简短地回应她的话,和从小到大都没太大不同。

接着她找不出太多的话,于是只能和电话的另一头一起沉默下来。海风几乎掀走她胡乱披在身上的外套,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于是她在悬崖边就地坐下,小腿吊在崖壁旁一晃一晃。

松田丈太郎没有说话。

夜色越来越沉,光线被吞噬,身后的盘山公路上没有车辆来往,除了风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风声停息的那一刻,世理听见自己压抑的抽泣声。

“……父亲,”她一边不受控制地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提问道,“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事情?”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她听见自己近乎崩溃破碎的声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在对电话那一头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松田丈太郎深吸了一口气。

世理没有听见这一细微的变化,她只是遵循情绪的本能在落泪——事实上她的反应并不剧烈,松田丈太郎那头听到的并不是什么歇斯底里的嘶喊,而更像是小孩子不敢放出声音的隐忍的哭泣。

和小时候被同学欺负了的反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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