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人本该是他,但和顾衍对视的时候,靳时屿感到浓厚的自卑,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狂妄和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来衬托。
靳时屿没有躲开他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回:“男人总是让女人伤心,那就说明他所非良人。”
顾衍面色不变,薄唇勾出冷笑的弧度:“我们夫妻间的事,靳先生要插手?”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地道:“靳先生是觉得最近事业太顺?”
沈羡身体顿时一僵。
她看向靳时屿,温淡道:“你先回去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自己处理。”
顾衍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了点。
靳时屿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好。”
沈羡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看来今晚过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以前明明是很好的朋友。
她看靳时屿多久,顾衍就看她多久,冷声笑道:“需要我把他绑回来,让你看个够么?”
“不用。”
她眼睫颤了下,伸手撩着吹拂的发丝,语气很淡:“人是不是我推的,你不知道吗?”
顾衍黑眸盯着她:“我知道,不是你。”
夫妻三年,沈羡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很清楚。
她从不屑用这种手段对付其他女人,如果不高兴,出手也是明晃晃的,没人值得她拉低自己的格调在背后使手段。
沈羡托着腮,语气不解:“那你回来找我干什么,我以为你找我算账呢,算账也该先把林小姐送去医院啊,怎么现在回来?”
男人看着她,俊美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喉结滚了滚:“他跟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作为旁观者,看不下去丈夫当众打妻子的脸,来表达他的同情?”
“作为老同学看不下去,提醒我一句,做人要有自尊?”
沈羡手指点了点脸颊,红唇漾开笑:“或者,他喜欢我?”
“沈羡!”
她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捏的生疼。
沈羡闭了闭眼,无声地皱着眉,她其实很怕疼,小时候挂盐水都要哄很久。
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不是你问我的么,我只是把能想到的原因都说出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
顾衍眼眸越来越暗,目光触及女人因疼痛紧蹙的眉,把手撤了回去。
沈羡扯了扯嘴角,移开了视线。
她是真的搞不懂,他这个时候过来跟她吵架为了什么?
人救都救了,不应该赶紧送到医院么?
就这么想跟她吵架?
但下一刻——
证实了她刚才的想法是自作多情。
“找到车钥匙了,顾总。”
一道男声骤然打破凝固的死寂。
沈羡看着一脸慌张的周文恒,无声地嗤了下,她还以为专门回来和她吵架的呢。
原来是车钥匙忘了拿。
也是,当时这么急,衣服都湿了。
沈羡闭了闭眼,有些疲倦:“快去吧,林小姐一个人湿漉漉的站在冷风里也不好受。”
“她不是有哮喘么,万一一个人在路边站着,一口气没缓过来,你得愧疚一辈子。”
虽然没死,也会愧疚一辈子。
顾衍瞳眸骤然紧缩,沙哑的嗓音又冷又沉:“沈羡!”
“抱歉,我没有任何诅咒她的意思,只是话说的有点不好听,你赶紧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说完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往别墅里走,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反应迅速地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皱着眉嫌弃道:“你离我远点,身上都是脏水味儿,难闻死了。”
男人的手一顿,过了三秒,收了回去。
沈羡走远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他:“我今晚在家住,不回兰水公馆。”
顾衍无声地看着她。
他追着她哄着她一个多月,为了这件事她就又要不回家?
林婉儿掉进水里,他跳下去救人,就这么罪无可恕么?
他都说了他不喜欢林婉儿只喜欢她,她就不能相信他一次么?
各种情绪纷乱复杂盘踞,顾衍内心前所未有的烦闷暴躁。
半响后,男人唇角勾了勾,卸下了这段时间宠溺的面具,俊脸一片淡漠,嗓音冷然平静。
“晚安。”
隔着昏暗的光线,沈羡看着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脑海里浮现临走前,他眼底那层不深不浅的倦怠。
风吹过来,沈羡觉得脸上有些凉。
她抬起手一摸才发现,脸上竟然都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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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南思曼在卧室里坐了许久,各种数落顾衍的不是。
见女儿情绪不对,南思曼叹了口气:“七七,那你洗洗睡吧,妈妈回去了。”
沈羡点头:“好。”
洗漱完,沈羡熄灯准备睡觉,突然想到靳时屿的那些话,她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去书房把那瓶星星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