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宴望着宁嫣的脸庞,只觉那两绺碎发极为碍眼,若能撩开该有多好。
他起身朝宁嫣走去,宁嫣心里正戒备着,见状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袖箭:“你想做什么,别过来!”
空气中咻的一声,萧清宴只见一道利光袭来,猛地侧身闪避。
短箭铮然钉入石壁,他虽是险险避过当胸一箭,胳膊上却擦破一道血口子,浓腥的鲜血汩汩洇出袍袖。
宁嫣也吓一跳,强自镇定地瞪着萧清宴。
萧清宴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弯唇道:“小姐这是何意?我方才蹲身之处有水渍落下来,正巧全滴我肩膀上,我起身换个位置也不可?”
宁嫣微微怔住,果真见他肩头一片黯淡的湿意,冷笑道:“五殿下路上设山石拦住沈谦言等人,居心难测,臣女不得不防。”
萧清宴愈发觉得有趣,淡淡摇头:“我想宁小姐误会了,我可以坐到你身边慢慢解释吗?”
“不可以,”宁嫣缓缓站起身来,狐狸眸中满是疏淡之色:“男女有别,五殿下有些分寸感才好。”
萧清宴顿了顿,像听到一个笑话般,戏谑道:“男女有别?小姐若在乎这些,又怎会与我那四皇兄暗中来往书信?”
宁嫣心头一缩,紧紧按住袖口短箭。
萧清宴又搓了个响指,好奇地「啧」了一声:“你与我四皇兄又是何关系?”
“我记得他小时候虽然为人疏冷,但对我这个皇弟也算有求必应,为何当年他自宁府回宫,便不再搭理我了?”
宁嫣静静看着他,默然不语,萧清宴转过身去,自身后石壁上取下短箭,细细观摩道:
“这冷铁材质非我大燕所有,倒像是由大越国锻造,是四皇兄赠宁小姐的玩意儿?”
宁嫣寻思着接话,萧清宴眸中幽光烁烁,认真地打断她:“四皇兄他很久没给你来信了罢,你可知他死了?”
说罢,见宁嫣面上陡然滑过一抹惊惶之色,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小姐也别太急,四皇兄是前些日子身负重伤,几近濒死而已。”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挚如泉,在山洞中荡开圈圈涟漪。
宁嫣听着,尽管知晓他的话不可信,心中仍旧一阵乱潮翻涌:“你说什么?”
第54章
天光拂进山洞, 一片昏昧的暗光。
萧清宴见宁嫣美目微瞠,莹润的脸庞抑制不住的紧张,心中隐隐不舒服。
他负起手, 红唇白齿,朗然一笑:“本殿说四皇兄身负重伤,快要死了。”
宁嫣盯着萧清宴打量片刻, 望见他眼底半明半昧的讥嘲之色, 蓦然醒过神来。
她定了定神,冷然勾唇:“笑话,人人皆知北境与大越战事顺利,两年前大越便已归顺我朝。四殿下身为军中主将, 一无战事, 二无叛乱, 何来重伤?!”
萧清宴上前两步,见宁嫣又抬起袖口的暗器对准自己,只得停步不动。
秀拔宽松的绛紫长袍投下一片黯淡阴影, 恰好将宁嫣纤瘦的身躯笼入其中。
“我与小姐不熟, 何必骗小姐?”
萧清宴垂首看着宁嫣, 含糊地笑了声:“这世上害人的法子可多了去了,我并没说他是被大越贼人所伤。日前圣上下旨召他返京, 如今他人已至北境边关, 他这一回来, 荣安侯大人可是不会乐意的。”
说罢, 他微微前倾身子:“小姐聪慧,自己再细想想?”
宁嫣昂首看他, 小脸一白, 浑身卸了力一般, 琢磨道:“所以五殿下的意思是,荣安侯爵府的人出手害了他?”
萧清宴眸光微闪,遗憾地点头应是。
空气停滞一瞬,却见宁嫣趁他不备,又是咻地两箭飞射而来。
萧清宴面色一凛,险险地折腰躲开。
宁嫣冷笑道:“五殿下,臣女不知您说这些交浅言深之话,究竟有何图谋。”
“但四殿下是您的兄长,您理应对他有些信心才是。堂堂边境神将、战无不胜的四殿下,怎可能轻易就被小人陷害了去?”
宁嫣声音泠泠,忽地娇媚一笑:“又或者,五殿下您若当真为他担心,不妨去想法子料理了那害人的荣安侯府。再敢贸然贴过来,臣女是不怕惹上谋杀皇子的官司。”
萧清宴眸色微冷,重重看宁嫣一眼,他没想到这娇娇女下手这样狠。
两人对峙着,洞外忽地灌进一阵清风。
宁嫣身子微凉,不禁瑟缩了下,绑着箭筒的小臂泛起淡淡的酸麻之感。
她不怕萧清宴,此刻却也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麻烦,她便不淌这趟浑水了,可谁能想到萧清宴会插手此事?
宁嫣背脊贴着冷墙,心中思绪暗转。
山路上的巨石堵路之事,绝对是萧清宴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