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她做过最美的梦了。
容芷在田间漫步。
她的指尖从矮丛中拂过,好像这个花田的主人的一般,巡视着游荡着,漫无目的地放空着。
忽然,她瞥见前方花田的一处空地里,一个人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
“好久不见。”容芷的声音很从容。
小女孩慌忙地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不似当初见面时的狠厉和疯狂,现在仿佛就是个做错了事情被人抓到的小孩子。
“好好久不见。”小女孩被吓的都有些结巴了。
“我来自别的世界,因为一场意外来到这里,上次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说,我并非故意在这里搞破坏,扰乱世界的秩序,我只想好好活着。”容芷不想和她为敌,所以直接开诚布公。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让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可磨灭的改变,我很抱歉,但是我并不后悔。”
女孩对于容芷的这些直言不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波动,她直视容芷,似乎是在思考,半晌,想是做出了决定。
“这是你们命定的死亡。”小女孩望着她的眼神一下变得空洞,她走到容芷面前,伸出一只手,踮起脚尖在容芷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紧接着她的两个眼睛变化成了星辰的模样。
容芷没有躲避她的眼神,直直地回望着,很多记忆性的碎片被塞进了她大脑里。
她好像在这双眼睛里,过完了好多个人生。
原定的轨迹里,祁星洲会在雨夜出车祸死亡,只是他死里逃生,完全抛下了这个身份,回去沈家完完全全成为了沈泽宣,而容芷在一年后的同一条路上,同样也是一个雨夜里精神崩溃,车祸死亡。
现在,他们在一周前,于爆炸声中浴火重生。
没人知道了现场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们知道。
老杨在最后的关头,停住了手上摁动遥控器的动作,他望着容芷痴痴傻傻地念叨着宝儿,在仓库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门,他把两个人一块推了出去,摁动了按钮。
巨大的爆炸让容芷昏迷了三天。
醒来后她只想起老杨最后死死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念叨了一个地址,“替我看看我的宝儿。”
“祝福你们。”小女孩将另一只从背后伸出,那是一捧油菜花,清晨的露水还沾在它们的花瓣上,显得格外娇嫩。
容芷微笑着将花接了过去,蹲下去将她搂在了怀里,“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哦。”小女孩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是呢,司家人还在逍遥。
无辜受害者仍求助无门。
“他来了。”小女孩只是轻轻推开了她。
容芷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要渐渐脱离出这一方天地。
“我们还会再见吗?”
“或许吧。”
容芷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脸上,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而熟悉人正吊着一个胳膊身残志坚地坐在窗边读着《百年孤独》。
这项举动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了。
容芷醒来的声响惊动了他。但是对方没有做声,依旧在投入的看着书。
容芷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被子掀开,擦拭掉自己额头上的薄汗。
容荇一推门进来,就感受到了屋里奇怪的氛围,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芷芷,巧姨在家给你熬的鸡汤,我给你带来了。”本着更加偏向妹妹的原则,容荇还是选择了一同忽视掉窗边的人。
“事情怎么样了?”容芷接过鸡汤,她现在更关心司家的状况,他们一天还在高位,这一天就是对那些被害者心灵上的折磨。
某人,确定对方打算继续装死之后,才解释道:“沈从儒办事很麻利,之前司浩阑接手了容家的那块地,快要变烂尾楼了,大量资金被压住了,现在董事会正在闹呢。
司伯勤的丑闻都在各大媒体手里攥着,只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就是不知道那些媒体有没有这些胆子。”
远在七星娱乐办公室里的张立,猛地打了两个喷嚏,刚忙给自己冲了包感冒冲剂,这种关键时刻,他可绝对不能掉链子。
容荇看着两个人,一个低头看书,一个低头干饭,就是不说话,这样的场面她最近每天来都能看到。
分明是尴尬,但某人就是乐此不疲地每天准时来打卡看书。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容荇打算推两人一把,“芷芷,昨天爸爸还和沈叔叔在谈你俩的婚事呢,说是要找个良辰吉日早早定下。”
容芷拿着一块鸡腿,发狠似的咬了一口,反问道:“跟谁啊?祁星洲还是沈泽宣?”
显然,容芷还在生气。
“祁星洲。”祁星洲翻书的手停住,抬眼看容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