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前几次去赌坊的时候,都赢了很多,估计也是运气到了尽头。这回输了,下回运气便回来了。”
江水湄道:“没错,俗话说,时来运转,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说的这些话,哪里真的能预测未来的运气?可只要梁十金相信,那就足够了。梁十金与江水湄分别之后,回到家中,便看见了梁夫人。
梁夫人已经知道了江水湄的存在,不过她的反应倒是出乎梁十金的意料,她没吵没闹,假装此事不存在,梁十金以为她是怕了自己。但梁夫人想的是,梁十金如此窝囊,现在还沦落到要到赌场上赚钱的地步,太过难看。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使得梁夫人已经对梁十金没了什么耐心,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挂着梁夫人的头衔,用着梁十金的钱,过得逍遥自在便行。
幸亏梁十金不知道梁夫人的想法,否则一定要气得喷出一口老血。他与梁夫人成婚多年,梁夫人的腹中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若不是为了她家中的银两,梁十金早便休了她了,还轮得到她在家中作威作福。
二人各怀鬼胎,倒也阴差阳错地落了个相安无事。
梁夫人瞥了梁十金一眼:“老爷今日愁眉不展,可是有烦心事?”
梁十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昨晚睡得不好,今天精神不足罢了。”
“既然如此,老爷还是去休息片刻吧,不要累坏了身子。”
“倒也不必。”梁十金只是回家一趟,等会还想出去玩呢,岂能睡觉?他道:“我并不困,就不睡了。”
梁夫人“哦”了一声,道:“今日我倒是听说了一桩事,说出来之后,恐怕老爷会更加精神。”
你能说出什么事?梁十金随口接上话:“什么事?”
梁夫人道:“昨天夜里,周主簿病逝了。现在主簿的位置空了出来,成了热饽饽。传闻郭大人私底下说,这个位置价高者得。”
梁十金立刻瞪大眼睛,心中砰砰直跳。
终于,又有了一个买官的机会。梁十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么个好机会,他不能像上回那样,让这机会白白溜走了。
可之前因为猪瘟肉的事情,梁十金元气大伤,虽说赌博赚回了不少银两,可要想买官,肯定还是不够的。梁十金的脑子快速转动,他现在没了做生意的机会,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赌博这一条路。他想着,只要趁着运气好的时候,赌一波大的,不,赌几波大的,就可以钱生钱,利生利,赚一笔超大的数额。
梁夫人见梁十金眼珠飞速转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很是疑惑,梁十金从未将买官的想法告诉她,她将这件事情告诉梁十金,只是想要讨论郭星的贪婪。梁夫人只能问:“老爷在想什么?”
梁十金敷衍道:“我在想,那周主簿前些日子还好端端地,不过短短几日,就这么去了,真是可惜。”
他嘴上说得好听,满脑子却都是价高者得,价高者得……梁十金握紧拳头,主簿这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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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击九千仞,相期凌紫氛。——李白《赠郭季鹰》
第34章 棺材
无端端地,做什么棺材?黎笛离开赵府,满嘴都是对赵瑥的碎碎念。
就是很莫名其妙啊,这天赵瑥突然让他去找个木匠回来,黎笛问找木匠做什么,赵瑥说:“做棺材。”
黎笛:“……”
赵瑥没病没痛,没灾没殃,年纪虽然与“轻轻”二字无缘,但连而立之年都没到。这个年纪,又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为什么要做棺材?
黎笛一肚子的话正要说出口的时候,赵瑥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还不去找木匠?”黎笛便傻乎乎地被带跑了,问了一句:“要什么样的木匠?”
赵瑥原想说“随便”,转念一想,却想到了别的事情。
他道:“找个你觉得最穷最苦的。”
黎笛:“……”
好了,他很确信,自己的主子已经傻了。不仅要做棺材,还要找个最穷的人来做棺材,他转性子了吗?他看得上那些人的手艺吗?黎笛不明白,但知道自己再不去,肯定就要被骂了,只能领命而去。
最穷最苦的木匠,自然不能去木匠铺中找,能开铺子的,勉强都算是有钱的,生活过得还有滋有味的。黎笛想到这里,便觉得得去陋巷里打听。
他见到人就问:“你们这巷子里有穷苦木匠吗?”问了好些人,都说没有没有。
黎笛心想,是不是不应该加“穷苦”二字,这样子问,好像有些侮辱人。于是他便去掉穷苦二字,继续满巷子地问:“你们这巷子里有木匠吗?”
黎笛见了几个木匠,觉得他们的穷苦程度难分高下,便想着再找两个,看看那两个怎么样,然后再做出决定。他没想到,下一个找到的,便是一个断臂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