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同样百思不解, 好像现在的轨迹越发与前世脱离了。
“娘,侯夫人到底给父亲生下了嫡长子, 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 父亲也不能过分冷落她。况且有件事在府上已经传开了,听说侯夫人的大哥就要回京,这次十有八.九要升官。柳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父亲怎么也要给柳家面子。”
夏姨娘停下脚步, 呢喃道:“是这样吗?”
姜芙坐到她身边, 轻声道:“想来有这个原因。娘暂且忍一忍,您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将来生下个儿子,必能把父亲的心拉回来,就连祖母也会对您另眼相看。到那时候,娘和我都有了依靠。”
那日夏姨娘晕倒后,姜芙就想到了什么。悄悄让人请了大夫来,果然诊断出夏姨娘有了身孕。夏姨娘欢喜若狂,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是姜芙阻止了她。
她们小人之心,认为若是现在就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柳氏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消失。可若是西宁侯先知道,定然会护着夏姨娘和孩子,防备着柳氏。
夏姨娘只能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可是她苦苦等了一个月,都找不到机会将此事告知西宁侯。
“芙儿,你为何如此肯定我肚子里是个哥儿?”
姜芙唇角翘起:“娘相信前世之事吗?”
原本她还为陆维景的冷漠拒绝沮丧,但是现在夏姨娘有孕,岂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上天注定的。前世她是皇后,今生她合该还是皇后。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像前世一样让姜明暄失去世子之位。
夏姨娘皱眉:“又是这种鬼神之说?”
“娘今晚一定要想办法把父亲请过来,早点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午后,突然天阴了,乌云低垂,一丝微风也无,整个西宁侯府变得极为闷热。
到了傍晚,雨才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廊芜下雨珠串成一道道珠帘,断断续续坠落,最后蜿蜒流淌,汇流成河。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激起一朵朵水花。易来撑着伞,半个身子被雨水打湿:“侯爷,方才夏姨娘又派丫鬟来请您了。”
几步走到廊下,西宁侯掸了掸衣服。
易来收了伞:“侯爷,您要不要去?”
西宁侯一只手落在门上,又转过身:“罢了,去瞧瞧罢。”
夏姨娘一早就派人在门外窥视,得知西宁侯正在来的路上,忙把披风脱下,露出青白色的衫裙。她头戴白色珠花,一手扶着柱子,如同经历风吹雨打的花,娇弱地惹人怜惜。
走过抄手游廊,西宁侯便到了她面前。
“侯爷,妾终于等到您来了。”夏姨娘身体一软,就要倒向他怀里。
西宁侯下意识侧身,看见她的打扮轻轻皱眉,声音听不出情绪:“进去罢。”
夏姨娘扑了个空,咬了咬唇,只得跟进去。
“侯爷可曾用了晚膳?”夏姨娘殷勤备至,“我一早就吩咐厨房做了几道您爱吃的饭菜。”
一道闪电一闪而逝,雨声越发大了,天色越来越黑。
“也好。”西宁侯道。
夏姨娘喜不自胜,扭身到了门口,吩咐人摆饭。
饭摆好后,又亲自给西宁侯布菜,温腻的香气不时涌入鼻端。
西宁侯抬手道:“你别忙了,也坐下用饭罢。”
“哦。”夏姨娘含嗔带笑,“侯爷近来在很忙么,已经好久没有来看妾了。”
这样的柔情蜜意和全身心的依赖,西宁侯看了十几年,一直很享受,可现在他只觉得厌烦。
眼前闪过柳氏的身影,他目光冷了冷:“今天我来是有要事与你说。”
夏姨娘讷讷道:“什么?”
“你不是惦记着芙儿的亲事吗,我这边已经有了三个人选。”
夏姨娘立刻坐直了身子。
西宁侯用帕子擦擦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是永城伯世子,两个月前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一个姐儿。”
夏姨娘嘴唇哆嗦了下:“继室?”
“你听我说。”西宁侯郑重道,“虽是继室,芙儿和他也很合适。永城伯世子如今不过二十有五,已然是从五品官职,人品也说得过去,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他虽然有过妻子,但只留下一个姐儿,且那孩子年纪小,芙儿放在身边养着,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芙儿嫁过去就是诰命夫人,以后还会是伯夫人,里子面子都有了。很多人都看好永城伯世子,都想把女儿嫁过去。”
夏姨娘心里的火苗被一盆凉水浇下,似灭不灭。
“可他心里到底是有原配妻子的……”
“这又是不什么大不了的事,人都已经没了。芙儿那么温柔娴静,永城伯世子眼睛又不瞎,他即便忘不了原配妻子,也会尊重芙儿。”站在男人的角度,西宁侯实在不明白夏姨娘为何会计较这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