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祝姑娘觉得姜家需要靠卖戒指赚银子?”
祝宝娴歉然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着实喜欢这对戒指。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三姑娘转手卖与我又有何不可?若三姑娘实在不舍,我可以用别的首饰与你交换。”
“不必,我就要这个。”姜芫断然拒绝。
祝宝娴倒不是真的非要这对戒指不可,只是她看到姜芫如此宝贝它们,想抢一抢罢了。
还要再说,余光一瞥,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立刻改了主意。
“罢了,既然三姑娘喜欢,我便让给三姑娘罢。”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样。
绿烟忍不住道:“祝姑娘这话可真有意思,明明这对戒指是我家姑娘一早定下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让给我家姑娘了?”
祝宝娴眉目温婉,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姜芫不甚在意,吩咐绿烟把匣子收好。
“让您久等了。”一个伙计怀抱两个精致的匣子赶来,冲姜芫歉疚的笑笑,“您看看,可还满意?”
匣子被打开,同样是羊脂白玉做的簪子映入眼帘。无论是玉兰花还是蝴蝶,都雕刻的惟妙惟肖,生动传神。
“按照姑娘的吩咐,剩下的玉做成了一对耳坠子,也请您过目。”
姜芫只瞧了一眼,就让绿烟收了起来。
“劳烦了。”
掌柜笑道:“不敢。”
祝宝娴意识到了不对,抿了抿唇:“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解释:“一个月前,姜姑娘派身边人送来了一块羊脂玉,让小店打两枚戒指,余下的玉做成簪子和耳坠子,姜姑娘今日到此就是来取走它们的。”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那对戒指这般便宜,原来只是工费。
如此一来,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岂非是一场笑话?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高傲如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自取其辱。
出了宝珍楼,她叫住姜芫,严词诘问:“你是故意害我丢脸?”
姜芫好整以暇道:“祝姑娘此言何意?明明掌柜的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这对戒指的主人,我的婢女也告诉你我一早就定下了它们,是你不依不饶非要出几倍银子从我手中卖下,怎么反而怪我呢?”
前行几步,她又转过身,诚恳相劝:“祝姑娘,别人的东西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珍惜自己现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一语双关。
祝宝娴的心就像被扎了好几根刺,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却又拔除不掉。
姜芫并未上马车,而是在大槐树下站了一会,很快一个身穿铜绿色锦衣的男子从旁边的巷子走出来。他似乎发现了姜芫,稍稍顿脚,又继续往前走,脚步却不自觉放慢了,姜芫很快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这两人一个如松似竹,清风朗月。一个娉婷袅娜,明艳动人。
任谁看了不夸赞这是一对璧人呢?
这一幕太过刺眼,祝宝娴狠狠掐着手心才没有哭出来。
怪不得姜芫要打一对戒指,原来是要送给陆维景。身为女儿家,真是……不知羞耻!
姜芫不知道祝宝娴误会了。戒指不像帕子香囊一般只用作定情,很多时候贵公子们佩戴戒指纯粹只为了炫富。
“世子今日又不当值吗?”
陆维景想到那天姜芫一声不吭先走掉的事,仍旧耿耿于怀,可是方才她与祝宝娴说的那番话又在耳边。
她是看出祝宝娴对他的心思,所以出言警告吗?那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陛下另有差事交与我。”不愿再多想,他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姜芫硬着头皮道:“上次的事多谢陆世子了。”
“哦。”
姜芫:“……”
“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打招呼就走开的,实际上是因为五妹发现了我,我怕她向祖母告状,说我和六妹身为小辈去看长辈的笑话,一时着急就先回家了。”她恨不得发誓,“我真的不是不知感恩之人,你对我几次出手相助,我都铭记于心呢。”
尾音还未落下,两人就差点撞到一起。
姜芫捂着鼻子:“你为何突然停下?”
陆维景长身玉立,静静地凝视着她。
那双眸子漆黑深沉,似藏着万千星辰,波澜壮阔,很容易就让人沉迷。姜芫望进去,又很快转过目光。
“那日贺鸣好像看到了康家的管家。”陆维景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想必你也猜到了。”
姜芫颔首,试探道:“此事祝家也知情吗?”
其实她更想问康家背后还有没有幕后主使。
“很多人都愿意主动做一把刀的。”陆维景说的不甚清楚,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