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画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机灵。
姜芫看了双画一眼,收敛了神色,拿起一支玉兰花簪给她:“就这支罢。”
她算是想明白了,陆维景就是故意的。他早就看出来昨晚会下雨,所以才那么过分!
哼,今晚她一定不会由着他了!
从慈心堂回来,她本想补个觉。才不过半个时辰突然有丫鬟过来报信,让她立刻去慈心堂。
看她行色匆匆,想来是发生了大事。
姜芫忙让双画、绿烟为自己梳妆:“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二老爷与人在望月楼发生争执,从楼上跌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您快去劝劝罢。”
慈心堂里,陆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喘着气,被吕嬷嬷搀扶着。地上是碎裂的瓷片,想来在这之前,她已经发了一回火了。
姜芫的到来,让吕嬷嬷缓了口气:“少夫人,您快劝劝老夫人罢。”
姜芫颔首,扶着陆老夫人的手臂:“祖母,有什么话坐下说,身体要紧。”
陆老夫人不忍拂她的好意,坐到椅子上,指着跪在下面的几人:“看来你们打量着我年纪大了,可以被你们随意糊弄!说罢,那天你们二老爷到底为什么会把二夫人踢伤?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谭嬷嬷并几个丫鬟皆是战战兢兢,抖如筛糠,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姜芫看着她们,神色漠然。
来的路上,她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文凌嫁到忠勇伯府后,一直被骆家大夫人磋磨,美其名曰“立规矩”。
文凌怀着身孕,没关系,让她每天到小佛堂坐着抄写佛经,修身养性,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除去每日的晨昏定省,还要一日三餐侍奉婆母用膳,当然,是坐着侍奉。婆婆礼佛她念经,婆婆绣花她抄写女德女戒。总之,从早到晚,都要与婆母形影不离,根本不给文凌笼络骆文曜的机会,还要每天三次喝下极苦的补药,用来养身安胎。
骆家大夫人让她做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日日如此,才是磨人。若是对外诉苦,外人只会指责她不懂事,仗着有孕在身不敬婆母。她不是没有委婉的给骆文曜诉过苦,但是骆文曜十分孝顺,无法劝说骆大夫人,只会让她体谅婆母,多多忍让。再者,他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母亲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文凌每日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哪里像是受苦的样子?
文凌无计可施。她不是没想过用孩子做文章,威胁骆大夫人放过她。但是骆大夫人安排了好几个婆子日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府医每日为她诊脉,她的孩子在肚子里平安健康得很。
思来想去,她只能求救于陆家二老爷。但是她无法出府,只能书信一封让贴身丫鬟悄悄出府送到二老爷手上。第二日,文夫人就病倒了。身为一个孝顺的女儿,她应该去看望母亲,嫁进骆家多日终于被允许出府。
而二老爷一直惦念着文凌的美色,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子,很痛快的答应与文凌在望月楼相见。
但文凌不知,她唯一跟着她嫁过来的丫鬟一早就被骆大夫人收买,暗地里盯着她。事无巨细,每天报给骆大夫人。这种与外男通信的大事,更要让骆大夫人知晓。
骆大夫人看了信,当即火冒三丈。她本就不满意这个儿媳,如今更要休了她才好!是以,她按照信里约定好的时间,悄悄尾速文凌的马车去了望月楼,期待能抓住文凌什么把柄。不曾想,她居然看到那般情形。
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文凌泪珠点点,与二老爷诉说着相思之情,以及在骆家生活受到的苦楚。
那一刻,骆大夫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头脑发昏,反应过来直接冲进去,把文凌从二老爷怀中扯出来狠狠给她一巴掌,对着文凌和二老爷破口大骂。言语污秽,不堪入耳。想来,她真是怒急了。
二老爷被迫与她扭打起来。
因为他是来与文凌幽会,所以只带了一个随从守在望月楼下。而骆大夫人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他即便力气再大,也抵挡不过。撕扯扭打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从楼上跌落下去,顿时头破血流,
文凌也没落到好,当即见了红。
此事闹得很大,引来众多人围观,只怕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
姨父和外甥女,婆婆和儿媳,随意想想就能猜到会有怎样的流言传出。而且,这种流言是根本阻止不了的。
陆老夫人面沉似水:“不说?好,带出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到肯说为止。”
吕嬷嬷一个眼风,立刻有婆子将谭嬷嬷几人拖出去。很快,院子里传来板子声和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