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到底是谁?”
陆维景拿着火钩子在炭盆里划了几下。
姜芫恍然大悟:“湘……”
目光与陆维景相碰, 连忙捂住嘴。
她心念急转,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么豫王长子夭折,是不是也有严含蕊的手笔?”
陆维景表情平淡:“为自己报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豫王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查不出严含蕊的那点手段?可既然能查出来,为何严含蕊还能安然无恙。
在她思考的时候,陆维景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所以,那个孩子才来的这般及时。”
姜芫豁然开朗:“原来,那个孩子不是豫王失而复得的惊喜,而是严含蕊无中生有的保命符啊。”
思及此,她不由笑出声来。
“是不是很有意思?”陆维景被她感染,也笑起来。
姜芫眼睫忽闪忽闪的,分外娇俏可爱:“那么那个在背后谋划一切的人呢?”
说的自然是湘王。
陆维景弯了弯唇:“那就要看豫王殿下的本事了。”
一个世家权贵,一个皇子王爷,府上先后办了丧事,但是这对于京都百姓来说,没有丝毫影响,权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丝毫没有影响宫中喜悦的氛围。
宫人做事越发小心谨慎,整个大周最好的东西流水一般全部送往中宫,皇帝每天都去看望皇后,期待他的太子或者公主早日降生。
这一桩桩一件件,豫王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偏偏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出,皇后怀的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皇帝龙心大悦,也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又赐下了不少奖赏。皇后如何劝说都没用,只能由皇帝去了。
这种喜悦的氛围一直持续,直到宫中下了旨意,要各府做好准备,与皇帝一同参加春狩。
天子出行,自然是声势浩大。
皇城离距离围场不算远,但也走了四五日才到。
大周皇帝喜欢狩猎,是以在围场旁建了行宫。行宫周围草木旺盛,碧瓦朱甍掩映其间,不远处青山连绵起伏,绿水环绕,目之所及,一片秀丽景致。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大行宫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随行的官员家眷也住进了被分配好的房间。
在外面,自然不比在家中自在舒坦,好在陆家人能分到一个小院子,比好几户人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强多了。
不久后,就看见各方升起缕缕炊烟。由于连日赶路实在疲乏,是以不少人用晚饭就入睡了。
一夜无话。
翌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晨风吹拂,天地间彷佛满是碧青的波浪翻涌。脚下是深深浅浅的绿草,极目远眺,隐隐与一望无际的碧空相接。
姜芫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红色骑装,头发随意束起,倒像个翩翩少年郎。
“这里的景色真好。”她深深吸了口气,觉得通体舒泰。
男子带着弓箭,策马而过。女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散步,有的则骑着马儿在草地慢走。
姜芫目露艳羡。
“少夫人也想骑马?”双画笑道,“不若奴婢去牵一匹马来?”
姜芫点点头,有些苦恼:“可是我不会骑马。”
绿烟笑道:“不是有世子吗?少夫人可以让世子教你。”
姜芫有些意动,又摇摇头:“世子还要伴驾,哪有时间教我?”
再说 ,她也不一定学得会。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阿芫。”
绿烟朝双画挤眉弄眼,双画扯了扯她的袖子,笑着退后几步。
姜芫回过头,面露惊喜:“我还以为你去拜见陛下了呢。”
“陛下尚未召见,我现在只想与你待在一处。”陆维景顿了顿,环视一圈,“想不想骑马兜兜风?”
姜芫眼睛顿时亮了:“想!”
陆维景给瑞兴使了个眼色,过了一会,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出现在姜芫视线。
“哇,好漂亮的马。”姜芫赞叹。想摸一摸,又不敢。
陆维景笑意更深,忽而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
姜芫没有准备,突然身子腾空,还没来得及惊呼,人已经在马背上了。
俯视着下方,她着实有些害怕,若是可以,能紧紧抓住些什么才好。
下一瞬,陆维景也翻身上马,双臂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声音伴随着春风,传进她的耳朵:“坐好了。”
姜芫顿时有了安全感,重重点头。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觉得又兴奋又刺激。
若是可以,她真想张开手臂大声呼喊。
“这么高兴吗?”陆维景的声音清越,如同林籁泉韵。
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她觉得耳朵有些痒,随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碎发:“自从穿……自从出生,我一直在大宅院里,嫁给你后更是如此,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宁国寺和疏月庵。第一次出远门,还能策马奔跑,没那么规矩束缚,自然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