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自认为说的很明白。
褚桓却是逼近她,捏着她的下额微一用力,“既然他想杀你,在岛上又为何护你?你又为何要救他?嗯?”
沈默:……
她垂下眼,却听他冷声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沈默心口一窒,一种难以言明的难受袭上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涩涩的,又跟无数牛毛针扎进心脏似的,酥酥的疼。
她无法忽视这种突然袭来的感觉,亦无法再继续逃避对谢章的感情。
“武道山带了百十号士兵,韩络从士兵手里救下我,在岛上,他没有丢下我这个累赘,承诺会带我离开,我欠他一条命,理该还他。”
褚桓松开她的下额,拖着她半张小脸,“你们两个两清了?”
沈默道:“是。”
是。
很坚定的一个字,毫不拖泥带水。
褚桓搭下眼帘,笼罩在心底的那团愤怒,不甘,恼恨,都在她这一个字里烟消云散。
只是,被长睫遮掩的眸底隐匿着冷冽的杀意。
沈默不了解韩络,可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韩络性子沉稳刻板,一旦认了死理,是谁也拉不回来的犟驴,他在韩家并不受宠,相反,在他眼里,甚至在安相眼里都瞧得出,韩络就是韩常林手中的一把利刃。
这种人怎会轻易对谋害过韩家的人心慈手软?
又怎会在危险重重的包围圈里,拼命保护与韩家有仇的敌人?
沈默没有旁的想法,可难保韩络不会。
褚桓看着眼前的女人,真有种想将她用锁链牢牢锁在身上的冲动。
沈默眼睫轻颤了几下,攥着锦被边缘的纤细手指紧了几分,忍不住低声催促,“先治治你的伤,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不敢拔匕首,怕他会失血。
褚桓没理会心口插的匕首,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她,单手捧着她的脸,使她抬起头,“还逃吗?”
沈默吞咽了下口水,“不逃了。”
褚桓俯身在她唇畔上轻轻舔舐了几下,温热的触感刺激的沈默心间萦上一股猛烈跳动的颤栗,连带着指尖都紧张的紧了几分。
他轻抚着她的眼帘,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眸,“抛弃你所认为的观念,跨过你心里的那道坎,这里是十五年后,你不是曾经的沈将军,我也不是曾经的谢章,不要再把我当做孩子,我长大了,长成了足以能护你一生无虞的男人。”
两人的呼吸交织着。
房里安静无比,沈默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
她在自己的理智与观念里一直保持着与谢章的距离,殊不知会将他一步步推入更深的深渊。
她一直在克制自己对谢章的感情,始终迈不过去横在心里的那道坎,在她眼里,孩子就是孩子,即使长大了,曾经也是她养过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偏执的要留下她,不惜赌上自己的命。
横在沈默心里的那筑理智高墙有了丝丝裂缝,谢章的固执如一把利刃劈开了这筑高墙,想要握住她的手,让她大胆的走出来。
她望着谢章漆黑的瞳眸,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会试着迈过这道坎,但你不可再对我做出今日的举动。”
方才差一点便要毁身于他。
那种毛骨悚然又令她窒息慌乱的感觉,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褚桓眸光一亮,眼底浮上了笑意,情难自禁的吻上她的唇,沈默呜咽了一声,无声控诉。
被子被一股力道拽下,脖颈处传来酥痒的感觉。
沈默气道:“你才答应过我的!”
脖颈,肩上,渐渐泛上了青紫的痕迹,沈默被这一股袭来的酥麻冲的闹得发晕。
她忽的痛呼一声,褚桓陡地直起身,拧眉看向她,“怎么了?”
沈默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里疼。”
褚桓将她放在榻上,却被沈默抓住手臂,“先治你的伤,船舫上有没有大夫?若是有,就让大夫过来为你拔掉匕首。”
刺的这么深,她瞧着都疼,这小子就跟没感觉似的。
“无碍,先处理你的伤。”
褚桓披上外衣,取来细布,端了温水,用巾帕擦着她脖颈的血,为她上药,缠上细布。
沈默看着他的脸渐渐苍白,心口的血还在往下流,看的她心惊胆战,呼吸紧绷。
就在他忙好一切后,她连忙裹住锦被,起身握住他的手臂,声音里多了几分斥责,“别再耽搁了,我去喊闻终。”
褚桓道:“你如何出去?”
沈默一怔,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时,便见谢章眼底裹着促狭的笑意。
脸色蓦然一红,还有一股子不自在。
她的里衣被谢章撕了,房里又没有新的衣裳,好像只能如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