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乍亮,宫里的灯盏都尽数灭去了。
景明宫的下人都回去了,明妃已死,他们待在景明宫也无用,便被掌管他们的大太监分去了别处,而幼容则被放到宫外,由西凉使臣带回北凉。
许玄帜跟着安相,听他低声讲着一些事,面上平静冷淡,“学生记下了。”
安相道:“太子殿下不在的这些时日,也要辛苦你随本相时常入宫了。”
许玄帜拱手行礼,态度谦卑有礼,“学生知道老师的一片苦心,定不会让老师失望。”
安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远处时,叹息了一声。
许玄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皇后被元芮搀扶着,朝坤宁宫走去,女子背影纤细单薄,相比四年前,个子倒是长了一些。
众人都散去了,皇帝似是气的不轻,被廖公公搀着回了承明宫。
褚桓去了一趟承明宫,与皇帝谈了会话,领了圣命,赶在晌午午时出发,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关隘。
他从承明宫出来后便回了东宫,伸手推开殿门,属于女子淡淡的馨香充斥在殿内,让他平静的心有一瞬间的紊乱。
第93章 离开北凉
已时末刻, 煦暖的光穿透雕花窗棂格,投射在帷幔上,女子沉睡的容颜被镀了一层浅淡的余光, 藕粉色的寝衣袖袍如连绵的云彩搭在榻边,身上的锦被只盖到了小腹。
褚桓关上殿门, 放轻脚步走到榻前, 骨节分明的手掌攥住帷幔, 轻轻拉开。
沈默熟睡的容颜落入眸底。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看到了满心藏着的女子, 就躺在他的榻上, 这一幕在他脑海里想了十五年……
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大人, 终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褚桓掀开帷幔,单手撩袍坐在榻边, 捏着被角往上拉了拉,睡梦中的人黛眉轻蹙, 悠悠转醒,潋滟的水眸里裹挟着刚睡醒时的惺忪, 细腻的肌肤点点绯色, 红唇自然的轻抿着, 怔楞的看着坐在榻边的人。
这一面的她少了以往的清冷理智,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憨。
十八年前, 她救下他, 将他带上马车,他坐在角落里看着她逐渐睡熟,马车到达将军府时, 闻终进来叫醒她, 那一刻的她毫无大将军身上的凉薄漠然, 就如一个女子般,朦胧睡意中透着丝丝娇憨。
他那时还小,并不知晓她的伪装,直到后来才得知,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个女子。
“醒了?”
褚桓轻抚着她的眼帘,许是刚睡醒,她的眼尾泛着些红色,点缀着眼底的朦胧睡意,让他险些忍不住亲近她。
男人的指腹上带着初晨的凉意,冷的沈默霎时间回笼了意识。
她偏头看了眼洒在帷幔上细碎的阳光,惊得坐起身来,盖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下来,露出玲珑纤细的身段。
昨晚落了水,又喝了谢章端来的汤药,竟是一觉睡到了现在,若是谢章不来,她怕是还不会醒。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
沈默揉了揉鬓角,发现谢章端来的汤药效果奇好,昨晚落水后有些头疼,今日已经没有感觉了。
褚桓长臂一捞,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埋首在她的肩窝里,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都结束了,大人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沈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一下子消失无踪,她主动抱住谢章劲瘦的腰身,头靠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里,语气里充满了释然,“谢章,辛苦你了。”
褚桓身躯微微僵了一瞬,抱着他的那双手臂纤弱单薄,却是他等待了十五年的盼头。
从知晓她是大人以来,这是她唯一一次主动靠近他。
外面传来杭奕的声音,“殿下,陛下方才宣召了闻统领,此次去关隘,闻统领带兵跟随殿下。”
褚桓冷淡的“嗯”了一声,在沈默耳珠上舔舐了一下,一阵颤栗陡地从耳珠袭遍全身,惊得沈默一下子松开了褚桓,想要推开他,奈何对方紧紧抱着她,让她退又退不得。
她早该知道这小子死性不改!
“放开我——”
沈默推拒着他的手臂,隔着衣衫,她依旧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男人紧实有力的肌肉纹理,惊得她脸色一红,蜷紧了手指。
褚桓轻抚着她的脸颊,他就这么看着她,两人的距离不足一丈,彼此间的呼吸在唇齿间交缠着。
沈默被迫抬着头,承受着谢章突如而来的吻。
他的手臂抱着她腰肢,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让她不得已抬起头,唇畔被长舌抵开,舌尖勾勒着她的舌,极尽缠绵。
呼吸逐渐稀薄,她快要喘不上气,却还是换不得片刻的放松。
沈默不得已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推开他,她的力道于褚桓来说,就如猫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