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圭俯首在地,忙道:“陛下,奴才绝对没有看错,奴才还跟绿竹姑娘聊了两句,明妃娘娘确是被永宁宫的绿竹带走了。”
冬香与夏枫也是齐齐点头,冬香道:“陛下,当时奴才与郑公公就候在殿外,奴婢的眼睛没有看错,确是绿竹打着灯笼,一个人过来的。”
跪在殿外的绿竹听着他们一口一个绿竹,吓得脸色惨白,当即便忍不住了,冲着里面吼道:“你们满口胡言,污蔑奴婢,奴婢压根就没去过景明宫!”
宁贵妃冷冷的看了眼跪在身后的四个下人,喝道:“你们都是景明宫的奴才,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故意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就凭你们几句话便想将明妃失踪的事扣在本宫头上?说不定是明妃自己躲起来,故意陷害本宫也说不定!”
幼容急忙开口:“奴婢没有说谎!”
她抬起头,双眸红彤彤的,众人看在眼里,便知那是哭过后的猩红,瞧着到有几分惹人怜的。
郑圭也道:“贵妃娘娘,奴才也断不敢说谎,奴才的的确确与绿竹姑娘说了几句话。”
绿竹气的大吼:“不可能!奴婢那时候在宫里伺候着贵妃娘娘,何时去了景明宫?!”
“放肆,大殿之地,岂是你们随意喧哗的地方?!”
皇帝怒目瞪了一眼跪在殿下的幼容几人与绿竹。
文武百官都看着,本是商议国事的庄严之地,竟是将后宫的事闹到了台面上,传出去丢的都是皇家的脸面。
幼容几人与绿竹吓得身子一哆嗦,又赶紧俯首在地,噤声不语。
宁贵妃压着胸腔里的怒气,又忍了忍手臂上的颤抖,朝皇帝道:“陛下,万不可听这几个奴才的片面之词,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皇后看了眼宁贵妃,又看向上位的皇帝,“陛下,明妃的性子臣妾算是了解几分的,她并不会如宁贵妃所说,故意躲起来陷害宁贵妃,且今日是明妃回西凉的日子,她怎会拎不清的,做出这等不利己的事情来?”
“皇后什么意思?”宁贵妃脸色难看,险些压不住火气,“皇后也觉得明妃失踪是本宫干的?!”
皇后看向她,语气温然冷淡:“本宫并未说是宁贵妃干的,宁贵妃何故气恼?”
“你——”宁贵妃气的咬牙切齿!
“够了!”
皇帝脸色沉厉,“去看看子时三刻到卯时当值的都卫军来了没有!”
宁贵妃松了一口气,绿竹并未出去过,即使召来所有的都卫军,也无济于事。
跪在外面的绿竹也是神色坦然,她到希望子时三刻到卯时巡逻的都卫军速速过来,为她证明清白。
候在外面的禁卫军领命,刚要退出去,外面便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声音,“都卫军副统领石洲,参见陛下。”
门外跪了有四十名都卫军,身着盔甲,头戴兜鍪,腰间佩戴着插着剑鞘的利剑,行跪拜之礼时,冷硬的盔甲与兵器的碰撞发出冷肃的声音。
皇帝道:“石洲,你进来。”
“是。”
石洲起身走入殿中跪下,皇帝问道:“子时三刻到卯时,是你带队巡逻的?”
石洲道:“回陛下,正是。”
“那你们可有见过她去了景明宫?”皇帝指向殿外的绿竹,“绿竹,你抬起头来,让石洲和四十名都卫军好好瞧仔细了。”
“是。”
绿竹抬起头,膝行着转过身,让身后的四十名都卫军都看到她的面容,复而,又膝行的转过身,看向殿中转过头朝她看来的石洲,一副坦荡无畏的姿态。
皇帝道:“怎么样?可见过?”
石洲皱了皱眉,又在绿竹脸上瞧了几眼,这犹豫的档口,让宁贵妃原本稳定的心忽的一下悬了起来,就连并未做亏心事的绿竹也紧张的屏紧了呼吸。
殿外跪在地上的四十名都卫军里,有两人低呼道:“陛下,奴才见过。”
“奴才也见过。”还有一人附和。
绿竹脸色骤变,惊慌一下子直冲脑门,全然不顾身处什么地方,嘶吼道:“奴婢昨晚压根没出去过,你们从何处见的?!”
宁贵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额头隐隐冒了些冷汗,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与一种无法抓住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不等她言语,皇帝冷了脸色,“石洲,你在犹豫什么?!”
石洲这才转过头,面朝陛下,恭声道:“回陛下,臣是看见了有一个女子从景明宫的方向出来,当时天色暗黑,臣只看清了那女子的轮廓,并未看清五官,方才是在仔细观察她。”
皇帝微眯了双目,“确认好了吗?”
石洲道:“回陛下,夜里那女子的轮廓与绿竹很像。”
绿竹脸色一变,只觉得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浑身刺骨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