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脸色微变,不知女儿出了何事,竟会如此不顾礼仪纲常,直入金殿。
许玄帜回头看了一眼皇后,面容姣好的容颜上充满严肃的急切,就连迈的步子也比以往快了一些,看来应当不是小事。
皇帝眉头直竖,语气甚是不悦,“能出什么事让皇后不顾礼法,冲入大殿?!”
皇后娘娘走进大殿中,在文武百官的视线下,朝皇帝行礼,道:“陛下,明妃不见了,已消失两个多时辰了,景明宫的人找了都卫军都未找到明妃。”
什么?!
明妃娘娘丢了?!
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一个妃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褚桓看着前方,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褚迳倒是心里忍不住冷嗤,每想起那个女人,他总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提起她就头疼。
倒是许玄帜,不着痕迹的抬眼瞧了眼立在左前方的褚桓,垂下眼帘,微抿了下唇。
皇帝脸色一变,沉声问道:“她待在景明宫好好的,怎会不见了?!”
皇后道:“景明宫的幼容来禀,宁贵妃在子时三刻让宫女绿竹去景明宫,叫明妃去一趟永宁宫与她说说话,明妃去了两个多时辰未归,景明宫的人便去永宁宫寻了,却听宁贵妃说并无此事,眼下宁贵妃否认此事,明妃又不见踪影,臣妾拿不定主意,是以,才敢冒着触犯北凉礼法的规矩,来金殿将此事禀给陛下。”
皇帝脸色难看的厉害,明妃今日就要回西凉,可偏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而西凉皇后的弟弟还在临安待着,若明妃个好歹,北凉还真不好交代。
韩常林只觉后脊梁一颤,难以相信所听到的事。
明妃失踪,怎地又跟他们韩家牵扯上了?
若真是韩宁干的,他们韩家今日就算是死到临头了!
皇帝的手掌搭在龙头扶手上,手掌用力紧握,“来人,将永宁宫与景明宫的奴才都带过来,还有宁贵妃一道也带过来!另宣昨晚子时初刻到卯时期间巡逻的都卫军到大殿来!让闻终带人在宫里给朕搜,就是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明妃找出来!”
“是。”
候在大殿外的两排禁卫军在听到皇帝的吩咐时,按住腰间的剑柄,下去执行命令。
大殿内一时间寂静无比,人人低着脑袋,唏嘘不已。
明妃娘娘在猎场时便‘死’过一次,也不知这一次是不是又出了事?会不会与宁贵妃有关?
韩常林只觉得有一把刀悬在韩家的脖子上,薄薄的刀刃上拴着一根铁链,这根铁链像是被巨斧凿过一样,颤颤巍巍的,随时都会落下来。
褚迳看了眼身后的韩常林,眉心不由的紧拢。
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漆黑的夜幕外,纷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有太监打着灯笼,在夜幕里添了几分亮色。
为首的人便是宁贵妃,她似是刚睡醒,一头乌黑的发竟是披散着,遮挡了两边的耳垂,披着绒色狐裘,跟着禁卫军走进大殿。
景明宫与永宁宫的奴才则是跪在大殿外,金殿的气氛威严冷凛,叫人心里升起了颤栗。
宁贵妃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措辞,她走到皇后边上,朝皇帝行了一礼,还未开口,便听皇帝沉怒的声音砸了过来,“宁贵妃,子时三刻,你可有派绿竹找过明妃?!”
第92章 尘埃落定
大殿中的人皆是看向宁贵妃, 韩常林亦是,拢在袖中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刺在掌心有些疼, 他却没有感觉,死死的盯着宁贵妃。
高位上的皇帝目露寒光, 宁贵妃自是感觉的到。
她微低着头, 平静道:“回陛下, 臣妾在戌时便歇下了, 并未派人去过景明宫, 前几刻景明宫的宫女幼容也来过永宁宫, 说是明妃来了臣妾寝殿, 可臣妾并不知晓此事,兴许是景明宫里的人搞错了。”
皇帝冷笑, “那还真是奇怪了,景明宫里头的人还能搞错?”
他又沉喝一声, “将景明宫里的奴才带进来!”
幼容、郑圭、冬香、夏枫,四名伺候在明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被禁卫军带进大殿跪着。
宁贵妃微低着头, 虽然脸色平静, 可心里实打实的发慌。
明妃的确死于她手, 她也不知明妃临走时,是如何对景明宫的下人交代的。
她也万是没想到, 皇后竟会插手此事, 还将此事闹到了早朝上,她垂在身侧的双手蜷紧了几分,掌心也浸了些薄汗。
皇帝伸手指了下幼容, 目光威严冷厉, “你说, 明妃究竟是如何离开的?敢有半句谎言,朕摘了你的脑袋!”
幼容俯首在地,恭敬的语气里难掩对明妃失踪的担忧焦急,“回陛下,奴婢没有记错,子时三刻,永宁宫的绿竹来到景明宫,告诉郑圭,说是奉了宁贵妃的命令,想唤公主去一趟永宁宫说说话,郑圭便将此事告知奴婢,公主已经歇下了,奴婢便去叫醒公主,伺候公主穿戴好,奴婢原是要跟着公主去的,公主让奴婢不必跟着,她过会便回来,奴婢们等了有两个时辰的功夫都不见公主回来,便去了永宁宫寻公主,却听宁贵妃说,公主并未去过永宁宫,她也不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