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奕坐在车辕上,想到方才二爷毫不留情的拒绝小郡主,出言更是不留情面,硬是将小郡主伤的跺了跺脚才离开。
小郡主找二爷,无非是听说了今日二爷被立储君的事。
她在二爷面前试探的开口,想要誉王亲自来一趟临安,请陛下下旨,为她与二爷赐婚。
结果,遭到了二爷好一顿无情的嘲讽与拒绝。
回到淮王府,主仆二人走进府邸时,钟管家就迎了上来,满面春风,眉眼细纹里都是喜色。
钟管家朝褚桓躬身行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在钟管家身后,跪着整个淮王府的下人,在他们马车刚到府邸不多时,宫里的都卫军便也跟过来了,为首的便是闻终。
他走进府邸,朝褚桓单膝跪地,拱手道:“天子殿下,卑职奉命接殿下入住东宫。”
褚桓手负在身后,平静道:“闻统领,随本宫来一趟。”
闻终道:“是。”
璟云轩还是以往的模样,几人走到书房,钟管家给他们奉了茶水便退下了。
褚桓走到书柜的暗格前,取出方形盒子,放在里面的还有那把匕首。
将盒子放在桌上,闻终却是看了一眼。
这是十五年前在将军府外时,大人亲手交给他的,让他在必要的时机交给谢章。
谁都不会想到北凉太子握有二十万大军。
亦不会有人知道,这二十万大军在何处。
二十万人,要藏起来,不是一件易事,吃穿用度,驻地开销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寻常人怕是不知该如何做,可偏偏谢章开辟了另一道法子,二十万沈家军,就在三国的眼皮底下,却是无一人察觉的到。
褚桓拿起匕首,握着匕柄拔出匕首,看着连接着匕柄处刻着的谢章二字,清冷的眉眼浮现了继续笑意。
少顷。
他收起匕首放进怀里,收拾着案桌上的案文,“昨晚宫里出了何事?”
提起这个,闻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褚桓的脸色,“是悔忧宫出一些事,裳妃娘娘被人打了,陛下下令,彻查后宫,找出此人。”
在闻终说出悔忧宫出事时,褚桓并无反应。
可在他说出裳妃被打了时,他抬起头,深黑如墨的瞳眸里划过一丝错愕,“可查出来是谁了吗?”
闻终看着褚桓将案文分类好,硬着头皮道:“是大人。”
“碰——”
是褚桓手中排好的案文掉在桌上散开,杭奕一惊,赶忙上前将散落的案文一一归类好,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震惊。
明妃娘娘打了裳妃!
再怎么说,那也是二爷的母妃,明妃娘娘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二爷的脸吗?
闻终轻咳一声,“陛下没有要揪出真凶的意思,属下就找了个替死鬼了结此事,无人知晓是大人干的,眼下悔忧宫已在陛下的掌控内,想来裳妃娘娘近段时间不敢赶走都卫军了。”
褚桓搭下眼帘,浅薄的唇忽然间抿着一丝极浅的笑意,“她如何打的?又为何要打?”
“这……”
闻终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大人为何要对裳妃娘娘出手,不过大人是如何打的……”
他低下头,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便将沈默如何动手,动完手又如何跑路的事都告诉了褚桓。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间,寂静的书房里发出一道低笑声,闻终与杭奕互相对交了下眼神,皆是看向发出笑声的褚桓。
闻终:……
杭奕:……
褚桓抱起方盒,起身朝书房外走去,杭奕与闻终紧跟着,杭奕问道;“二爷,您要去哪里?”
“进宫,余下的物件让人搬到东宫。”
杭奕道:“是。”
淮王府外候着上百名都卫军,身着盔甲,头戴兜鍪,手按在腰间佩带的利剑剑柄上,队伍整齐威严。
褚桓走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府中大庭。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大人披着藕粉色狐裘的身影从大庭走过,朝着东篱阁的方向而去。
有那么一刻,褚桓想将时间停留在大人住在淮王府的那一段。
她在,谢勋也在。
褚桓坐上马车,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他靠在车闭上,手掌摩挲着通体冰凉的方盒子,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虎符握在手中。
自始至终,大人都是向着他,疼着他的。
十五年前,为了他,与东宫为敌,最终葬身于将军府。
十五年后,为了他,杀宣王,灭景王,又因为他,潜入悔忧宫揍了那女人一顿。
想到闻终的说的话,褚桓又忍不住的低笑出声。
……
因为新立的储君要入住东宫,宫里今日忙了一天。
临到腕上时,方才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