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禄接过帕子擦拭软剑上的鲜血时,魏肃在黑衣人的身上挨个搜查,什么也没发现。
他疑惑问道:“大人,什么也没有。”
宗禄将软剑插回暗扣中,唇角噙着轻蔑的弧度,“不是韩府的人,便是景王府的,不必查了。”
总之,这伙人不是东坞国的。
宗禄负手而立,抬眸看着雾沉沉的黑云,“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免得公主经过时吓着她。”
陈禹怔了一下,意识到宗掌印是对他说的,这才与一众侍卫走出来。
宗禄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朝着猎场里面走去。
陈禹看了眼魏肃一眼,魏肃耸了下肩,低声道:“快把尸体处理了,晚些时候,都卫军的人都该来查看了。”
魏肃追上宗禄的步伐,沉吟了好半晌才敢问:“大人,接下来做什么?”
宗禄搭下眼帘,垂在身侧五指蜷紧了几分,“等公主。”
……
队伍前后的都卫军手里都握着火把,蜿蜒一条火龙。
马车的檐顶下悬挂着灯笼,随着马车的颠簸,火烛摇曳摆晃,明明灭灭。
杭奕取出一个纸包放在幼容怀里,轻咳一声,低声道:“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幼容靠在车厢上,看着在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火把,乍一听到杭奕的声音,下意识拿起纸包打开,看见里面的点心时,眉眼错愕的眨了又眨。
点心小巧精致,点心上面点缀着花花绿绿的装饰,一看就是女儿家喜爱的食物。
她握紧了纸包,拿了一块点心咬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偏头认真打量着杭奕,那毫不遮掩的目光让杭奕身躯紧绷,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看什么?”
幼容朝他举了举手里的点心,一副了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杭护卫也喜欢女子的东西。”
杭奕瞪了她一眼,“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幼容:……
突然间凶巴巴的,她好似并未说错话。
杭奕驾着马车,冰冷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不可微的一抹红。
他是提早知晓今日会与幼容一道同行,是以,提前在街上的点心铺子买了几样女子喜爱的花样点心。
没成想,这死丫头榆木脑袋一个。
马车外火把通亮。
马车内,点着一盏烛火,光线幽暗,将沈默的半侧身影隐匿在暗影中。
一个下午,她保持着一个姿势,抱着枕引,靠在车厢上发呆。
马车微微颠簸,在混沌烦躁的思绪中,竟是渐渐沉睡过去。
马车再次颠簸了一下,怀里的枕引掉在地上,沈默的身子往后歪斜。
褚桓起身抱她入怀,将她放在腿上,头靠着他的胸膛继续睡。
似是怕吵醒她,他的动作温柔轻慢的拉开她的衣襟,取出瓷瓶,指腹勾了些药膏,温柔的涂抹在她的肩上。
沈默寻了个舒坦的姿势,头靠在褚桓坚实有力的胸膛上,似是睡的极不安稳,远山黛的弯眉轻轻蹙着。
褚桓为她拢好衣襟,低头在她的唇上流连了片刻后方才离开,拿起小方几上的书卷继续看着。
马车内静谧无声,唯有沈默均匀的呼吸声。
等到达猎场外围已到戌时末刻。
都卫军提前达到,已安札了帷帐,帷帐内生着炭火,掌着灯盏,暖意盈盈的。
手持火把的都卫军包围了整个围场,目视四周,谨慎戒备。
所有人从马车上逐渐走下,被丫鬟领着往各自的帷帐走去。
火光摇曳间,暗影灼灼。
宗禄立于一辆马车前,黑色的面具比夜里呼啸的寒风为之更冷,他搭着眼帘,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马车里的灯盏已快燃尽。
褚桓轻抚着沈默的脸颊,“大人,醒醒,我们到了。”
沈默睡的深沉,意识模糊中,似有谢章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带着属于他唇齿间的灼热,灼烫着她的耳珠。
几乎是一瞬间,沈默陡的睁开了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清隽容颜,惊得往后倒去——
可才发现,她竟又以先前的姿势,被谢章抱在怀里。
沈默沉声道:“放开我!”
褚桓低笑,松开她,眼底闪着促狭,“是大人抓着我不放,并非是我。”
沈默一怔,缓缓低头,这才瞧见她的双手正抓着谢章胸膛前的衣襟,许是抓了许久,平展的衣襟有了褶皱。
沈默:……
她不自在的垂下眸,避开褚桓促狭的目光,快速从他怀中站起身,尴尬的整理着宫裙。
只是,宫裙繁琐,整的她心头的躁意愈发旺盛。
褚桓低笑,单膝跪在她脚边,为她整理微乱的束带与打了褶子的裙裾,白皙如玉的手掌在宫裙上轻抚滑过,最终落在裙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