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幼容,让其吩咐门外的都卫军,“让他们二人分别去一趟璟云轩与拾月阁,告诉淮王与宗掌印,让他们来一趟东篱阁,本宫有事寻他们。”
“啊?”
幼容错愕的瞪大了杏眼,一度以为自己听岔了。
“公主,您让宗掌印与淮王一道过来?!”
这两人公主往日里可是避着走的,且这二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公主让他们过来,是自找不痛快吗?
沈默神色微变,可眼底却多了几分凉意,唇畔间轻轻溢出了三个字,“还不去?”
幼容身子骨一哆嗦,“奴婢这就去。”
她走出房外,将沈默吩咐的一一交代给都卫军,这才反身走回房间,为沈默布菜。
沈默抬手止了她,“等他们过来。”
不多时,都卫军便回来了,候在门外,沈默让他进来传话。
都卫军穿着厚重的盔甲,行走间,盔甲之间发出碰撞的声音,他躬身,拱手道:“回公主的话,淮王说,他有要事在身,腾不开身过来。”
另一名都卫军也回来了,他站在另一人身侧,亦是躬身拱手道:“回公主的话,宗掌印说,他有事在身,晚些时候再过来。”
沈默:……
呵呵,漂亮!
她猜测,这两人应是脸上挂了彩,不太好抹得开面来她这里。
罢了,等这两人的伤好些了再说。
自从她的身份亮明后,这三日,长孙史与闻管家倒是往她这来的勤快,每每来时,她便让幼容候在外面。
现下尚不能让幼容知晓一切,她怕幼容暗地里会与陆鸢联系。
倒是这三日,谢章与谢勋却是一面不曾露过,到好似从她眼前销声匿迹了般。
暮色将至,夜里竟是起了风。
临到子时,闻终换了身轻便的劲装,来到璟云轩内,踏进书房时,便见褚桓正坐在案桌前看着一应案文。
他恭声道:“二爷,陛下今晚下令,由都尉韩络押送宣王一路向北,去往边关。”
褚桓合上案文,眉眼冷冽,“杭奕。”
杭奕推门而入,拱手道:“二爷有何吩咐?”
褚桓道:“叫陈禹速来一趟。”
杭奕颔首:“属下这就去。”
言罢,他转身出去,合上门快速离开。
闻终略有疑惑,“二爷,可还有旁的事?”
褚桓站起身走到雕花窗前,伸手打开两扇窗户,外面起了风,风卷而过,使他的衣袍轻荡着。
“本王既能察觉,景王又岂会无所觉?”
闻终听闻,转身看向褚桓修长挺拔的背影。
的确。
景王比宣王的心思更加的深沉,宣王因自己是众王爷中的大哥,天生带着一股子自傲,总觉得,储君之位该传于长子,是以,行事作风上,总有些狂妄。
而景王不同,景王甚至比睿王的心思更加深沉。
这些年来,景王在朝中从未崭露锋芒,处事作风间,均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但身为皇家之子,他又岂是甘于其他兄弟锋芒之下的?
不多时,杭奕便与陈禹一道赶回来,这几日陈禹似是忙极了,赶回来时,衣着风尘仆仆,脸上也有些疲态。
杭奕道:“二爷,属下刚出府不远便碰见陈禹了,是以,回来的快些。”
褚桓看着窗外,“查的如何了?”
陈禹拱手道:“回二爷,属下并未发现景王有何异样,倒是他的侍卫吕危这两日频繁外出,属下也去查看了睿王府,睿王府中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褚桓单手负后,一只手搭在窗沿上,手骨上的伤已经结痂渐淡。
都说景王比睿王的心思深沉,可他却觉得,这位四弟可比三弟的心思深多了。
褚桓冷声道:“陈禹,你带两队人马,连夜出发去安阳城,将安阳城外的兵哨全部换成我们的人,明日等候本王命令。”
陈禹颔首:“属下这就去!”
见陈禹踏出书房的门,褚桓低沉的声线再度而起,“忙完这件事,你好好歇上几日。”
陈禹脚步一顿,眼里可见的缓了一口气,“是。”
褚桓将搭在窗沿的手负于身后,“杭奕,你明日在暗处保护明妃,她若有事,你提头来见。”
杭奕:……
他缩了缩脖子。
这份活可比陈禹干的事危险多了。
待杭奕退出去后,闻终方才问道:“你都知道了?”
“三日前,大人亲自见过我们了。”
褚桓转身,背靠窗杵而立,目光深深的看着闻终,“那时,你靠在梅花树杆上,醉得不省人事。”
闻终:……
一想到他那晚的窘态被大人看到,便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他略一抬头,忽地瞧见褚桓唇角已经消散于无的点点淤青,若不细看,还当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