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干脆把菜刀一扔,放弃了比赛。
她放狠话给自己找台阶,没料却误伤了在旁的叶大牛。他黑着脸哼了一声:“你个小女娃口气很大,看不上俺们做菜的,你有本事今后都别吃厨房。我们庙小又腌臜,供不起你这尊观音娘娘。”
“你!”钟杏花心中后悔,吃食堂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但话已经说出去,她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只好强撑着说:“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说完就跑出了食堂。
最后,钟杏花愤然奔出食堂的背影,宣告了向云蔚的胜利。
叶大牛拈起几片向云蔚切出的白菜,仔细打量。最后点头:“向小妹是吧,你是个有本事的,切得比我好。以前学过菜?”
向云蔚笑眯眯地点头:“跟我母亲学的。”
她是隔壁村来的,大家不清楚向小妹的家世,加上爱脑补的叶三花主动替她解释,大家自然地把她一身厨艺归结到向小妹早逝的母亲身上。
对此,向云蔚表示能蒙混过关就好。
叶大牛虽然之前以貌取人,光凭向云蔚面黄肌瘦的麻杆身材,断定她是个不会做菜的。但他也是个善于改过的人,见识过向云蔚的刀工以后,立刻就承认了她的帮厨身份,甚至还说:
“瞅你这刀工,说不定比我做菜还厉害,这以后也别说什么帮厨大厨的,这厨房咱爷俩一起干。”
在场的人见识了向云蔚的白菜,不由得畅想未来的食堂伙食,个个都满脸笑容。除了钟大,他明白把女儿安插进厨房的打算是彻底失败,一张脸比后厨的锅底还要黑。
在满食堂的欢声笑语里,钟大的心情和脸色一样越来越黑,几乎没办法再待下去。
就在钟大也要转身逃走的前一刻,他却被叫住了。
向云蔚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喊住他:“大伯别急着走,要说起公平公正,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掰扯掰扯。我家鸿羽的工作是咋回事,钟为民也该把工作还给他了吧?”
钟大瞪着眼,黑锅底一样的脸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在场这么多人,龚支书也在,他绝对要冲上去给这个女娃一脚。
“你说什么哩!什么鸿羽的工作,那会计现在是为民干。”
向云蔚不急不慢地说:“这会计的活可没写钟为民的名字,从前村里的帐就是鸿羽在做,是因为奶奶病了,他向村里请假,才让钟为民暂时顶替。现在鸿羽回来上工,按理该让他回原来的岗位。”
“胡咧咧什么!”钟大气极,“工作哪有个人的!”
“行啊,工作都是公家的,没有个人的。那么要公平公正,应该谁干得好谁来干。”向云蔚冲人群中一指:“钟为民,你敢不敢和钟鸿羽比一比,看谁的帐算得好。”
人群中的钟为民忽然被指到,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说什么比?”
他只是来看热闹,本来是想看妹妹杏花抢来帮厨的活,谁想到现在轮到自己成了热闹。
“我和你妹妹都比了,你一个大男人不敢比吗?是没有女人有胆,还是不敢和钟鸿羽比?”
向云蔚说着激将的话,脸上浮现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属于向主厨老谋深算的笑容。
她可是提前从叶三花那边打听过了,钟鸿羽大概是天生擅长算数,他经受过的账册清清楚楚,而钟为民虽然有小学学历但是做出来的帐笔笔烂账,算错漏算都是常事,很多时候甚至要龚支书亲自返工。
只要钟为民比试,他一定会输给钟鸿羽。
而钟为民就像他的老爹一样好面子,虽然没有本事,但绝不承认自己比不过女人,或者是村里人公认的傻子钟鸿羽。
钟为民果然吃这一套,扯着脖子就喊:“比就比,我还能怕你们。”
生怕自己喊迟一秒,就被人看低。
等不及钟大开口阻拦儿子,龚支书立马高喊:“来来来,鸿羽也到前面来。张校长,我们就用学校这几天的帐,拿出来就立刻在现场算。”
他着急得一路小跑,亲自去办公室拿账本。
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是心里美滋滋的。他早就看不惯钟为民做的一本烂账,但顾虑着钟为民一对无赖爹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想不到今天向小妹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村里人也都没有散开,都等着看钟鸿羽和钟为民比试。
一天能看两场热闹,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
在龚支书的催促之下,两人就在食堂的桌上算账。算账的过程当然没有向云蔚切菜那么具有观赏性,在大部分村民的眼睛里,两人都是对着一堆数字写写画画。
但谁算得更快更好,明眼人还是能瞧出来的。
“鸿羽这就算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