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戳中了小胖子的伤心事,他一脸痛心疾首,“我可想去了!可我晕车,有一次刚上车十分钟,就哇哇吐了。哦,对!那天刚好吃完西瓜,吐出来都是红色的,像血一样!吓死我了。”
我:“……”
感谢他的拟声词,手里的西瓜突然就不香了。
比起我的沉默,陈引就直白多了,撂给他一句,“下次别在人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个。”
“噢。”小胖子挠挠头,“对不起姐姐。”
倒是很他的听话。
反倒是我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我本来就吃饱了——等你什么时候不晕车了来城里,我带你去玩吧。”
“真的啊!你不要骗我!”他顿时一脸兴奋。
我笑了笑,“骗你干嘛,要不然拉勾?”
说实话,看到他的反应,我才知道,方才说出口的那句话,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分量有多重。
不过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如果他真的联系我的话,我肯定会抽时间带他去玩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陈引在不紧不慢地擦手,擦完了,站起来,将白色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抛,“你最好别太信。”
啊?
我和小胖子抬头,一脸懵地看着他。
“她,”他稍顿了下,像是刻意要强调这话的指向性,又轻描淡写地换了个词,“大人说话,总是很心血来潮。”
第15章
又来又来。
一次两次用话刺我,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啊。
小胖走了之后,陈引站起身,开始收拾一桌狼藉,把西瓜皮捡了扔垃圾桶,拎块抹布擦掉四处流淌的西瓜汁。
没事人一样。
好像刚才拐弯抹角坏我风评的人不是他。
我托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目光跟着他的身影来回。
忽然叫他,“陈引。”
他拎着块抹布去水池,应得也随意,“干什么?”
“其实,我们以前认识吧,”屋前的岩缝里长了一丛不知名的草,我揪下一根,在手里慢慢撕着,“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啊。”
“想多了,我刚就是随口一说。”陈引拧开水龙头。
骗鬼呢。
“那来接我那天呢?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就对我怨气深重。”
“那天我想看球赛,要去接人很烦。不行?”
“行,”我点头,随即说,“可回家你好像也没开电视?”
“……”
他一副你把天聊死了,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趁机而上,“所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怀夏,”他像是没了法子,一手关水,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你好歹有诚意一点,怎么认识的也要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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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可以去当福尔摩斯了。
然而,宋佳咪听完我推理的过程,却十分嫌弃,“得了吧,明明是你太迟钝好不好,要是我早就发现了。”
“起初我也有点怀疑啦,只是那会儿觉得不重要,看他那个态度,就算认识关系肯定也不怎么样,”我如实说,“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啊。”
我平时是个很好讲话的人。
可如果对方不是那么友善,那我的耐心也很有限的。
“嗯?”宋佳咪的重点显然和我不同,“你的意思是现在他很重要喽?”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只好解释得更明白一点,“我只是觉得他人不坏。而且,如果我们小时候真的是朋友,我把他忘了,他对我冷淡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是我不占理。”
“我就喜欢你讲道理的样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呃,其实还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引说完那句话就出门遛狗了,没给我摆任何态度,小黑虎视眈眈,我也不敢跟上去。
后来花姨回家,让我替她跑个腿,把家里的竹筐送还给张爷爷。
回来的路上不免又想到这事。
没留神撞到一个人,他手中拎着的红桶重重晃动,水一下荡出,一尾鲤鱼也跟着蹦了出来,弹起的水珠贱了我一身。
鱼在地上啪啪乱跳,我一边道歉一边想蹲下捡,对方却比我更快,略一弯腰轻松抓住鱼丢回桶里,“没关系。”
我这才发现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刚才撞到时一眼晃过,囫囵看到个穿宽松灰色背心,拿着鱼竿的人,还以为是岁数比较大的钓鱼爱好者。
“你有点面生啊。”他看着我说。
这附近大概只有几百户人家,谁是生面孔一目了然。这几天我不知自我介绍了几次,不等他问便主动说了。
“花姨?陈引他奶奶?”男生放下鱼桶,扶了扶帽子,笑出一口白牙,“巧啊,我一会儿要上你们家去呢。”
我下意识问,“不是外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