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鬼?
鲁基乌斯真的有点爱想东想西,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抽象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文科生。我是没什么兴趣,但这问题是我问的,他明显开始思考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断他,只能听他讲下去。
我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有点跑神,低头看见楼下警察和地检官从隔壁教学楼出来,向校门口走去,他们那辆显眼的警察就停在门口。
鲁基乌斯说到了:“有时候我很困惑,因为我在想如果尊敬的‘权威’令人失望了怎么办……所以我的愿望可能就是,呃,理解我自己……啊不对不对,也不能这样说,找寻自己的路?”
啊……文科生……
我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着警察和地检官上车,听着鲁基乌斯哒哒哒讲个不停。
他们上了车,开出街道,经过红绿灯的时候,在马路中间——
发出“腾”的一声巨响,车底部立刻起了火,整辆车凭空被炸起两三米,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接被挤压得变了形,如同一块薄薄的盒子,那火还没有灭,看起来还有一场爆炸……
但是那变形的车门却被人猛地一脚踹开,血淋淋的警察从车门的缝隙间爬了出来,他拼命向前爬,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很难站起来,他满脸是血,爬出了一段距离,所经之途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向巷子里爬去,在进去之前,他回过头,看向了我。
火警声和人群喧闹声已经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朝那里看,周围一片议论纷纷,吵得要死。
我只记得……
他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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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怪物-4
那警察不见了。
鲁基乌斯当时脸都白了,事后想起来也还是心有余悸,那天同学们都没有动,也没有理会疏散员,硬是在各层走廊里聚集着,直到看见消防员把地检官从车里拖出来。天啊,那地检官……拖出来的时候的已经不全了,血糊糊浑身发黑,看不出是个人形。
她也确实没活下来。
这事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学校给全体学生放假一周,还告诉我们,如果需要心理辅导,可以随时联络校医。
不用说,这一周我比任何人都更担惊受怕,因为我不知道那警察去了那里,警局也一头雾水,正按失踪处理。
我没敢出门,鲁基乌斯倒是隔两天就来一趟,反正他也闲得无聊。
这天我坐在书桌前发呆,面前还摊着习题,鲁基乌斯躺在我床上翻什么神话故事集。他翻着翻着突发奇想地问我:“哎,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复古啊,为什么我不叫什么杰克、汤姆呢……”
“那你改名字算啦。”我在转一杆笔,心不在焉。
他从床上下来,从我手里拿出笔:“你为什么老是心事重重,你问过你弟了,跟他没关系,你不应该放心了吗?”
“你说那警察去哪里了?”
“谁知道。”他又躺回了床上,这次换他玩那杆笔。“对了,我昨天在超市看见你弟弟了。”
“他去买什么?”
“不知道,没仔细看。”
“自己吗?”
“不然还会有谁?”他感叹道,“你弟弟居然还会出门啊,不得了。”
我很无语:“他只是不合群,又不是没有生活能力。”
一周返校后,我才感觉稍好一些。因为其实独自在家,我心里很没底,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还是回学校更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学校里什么变了。
也许是走廊的装饰,也许是花园和走廊的盆栽开了花?我不清楚,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到下午第三堂课我才终于发现了来源。那时老师放下了投影屏,还没有把ppt投影上去,黑漆漆的屏面反射出全班同学的脸。
每一张脸上——除了我,都洋溢着喜悦。
我并没有什么开心或难过的事,我只是平常的表情,奇怪的是他们才对吧?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为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满足?
我噌地一声站起来,全班同学转头看向我。
老师抬起眼睛,从镜片上方瞥我:“怎么了?”
我胃里一阵犯恶心,说我要去洗手间,就冲出了教室。
大家在高兴什么?
这短短一个星期发生了什么?
我这么想着,走得太快,撞到了人,我下意识退了一步,道了声歉,定睛一看,对面的女生根本不抬头。
她的动作很诡异,她耸着肩膀垂着头,下巴贴在胸前,眼睛倒是向我看,仿佛特地“装作”一个驼背一样,但姿势非常奇怪,我非常担心她的颈椎。
我从不记得学校里有这么一个人,假如有的话,我一定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