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少爷从来都是最大限度的放沈山南自由,见他不回复,先咽下疑惑,招呼道:“怎么了弟弟?原来你也来这儿了,在给宿神医帮忙吗?”
沈水北头都不回,随手抄起一块石头,砸在夏知之下摆处,没带内力,不痛不痒的。
少爷还没说什么,沈山南伸手,“梆”地一声。
听声音,是个好脑瓜。
夏小少爷缩脖子,正好宿锦走出房,忙转移话题:“准备的如何?”
宿锦盘算:“差不多,什么时候开始?”
夏知之想了想:“明日吧,”他转头对另外两人道:“今天大哥可能回来,要是他晚饭前到家,咱们就办个小家宴,黄衣也一起。神医来么?”
最后一句是问宿锦,不过是客气客气,果然见对方摇头。
从第一次约见时对方拒绝在止凉山庄会面,夏知之就觉得这位宿神医做事十分谨慎。
哪怕主人家并不在意,对方也主动邀请了山庄的心腹医师薛老一起参与这次的诊治,不仅煎药的药童是薛老的人,连药方写出来,都会主动送去给薛老看看——按薛老的说法,宿锦的用药非常高明,粗看便不在自己之下,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就好像相较于秘方泄露,又或者被偷师,他更注重证明自己的......自己的清白。
来庄里这几天,也是深居简出,连吃饭都端进屋里。
然而以前的夏知之肯定十分好奇,此刻的他外表一如既往,却不知怎地,没有那么多好奇心了。除了想要的东西,其余的人或事都兴趣缺缺。
可能是有一点累,有这个好奇的时间,不如去睡一觉。
于是他让黑衣卫把今日要解决的事项全部送来,加入了沈山南的晒太阳大军。
沈山南原本是站在沈水北身边的,见状将他捞起来飞上屋檐,让他枕自己的腿躺着。
夏知之小声恼火,警告他虽然这里很舒服但是不准再飞来飞去!
沈水北就在这嗡嗡嗡的絮叨声中,百无聊赖的种他的花——那朵黑色的花。
宿锦默默蹲到他身边,抗议:你把我薅出来干活就罢了,居然还偷用我的名字,你不要脸啊!
沈水北在黑衣卫看不到的地方,给了他一个“滚开,否则你今天就死”的眼神。
宿锦只能溜溜达达又离开。
一晃一天过去,临到晚霞染红天边,夏知之还以为今天大哥不会回来的时候,黑衣卫突然现身。
彼时少爷办完公务没什么事干,企图教院子里两个文盲识字。见黑衣卫出现,最兴奋的居然不是夏知之,而是沈水北,当场起身,迫不及待要去吃饭。
夏知之也激动:“是大哥来了?”这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然而黑衣卫的反应有些奇怪,先应了声“是”,而后又道:“大少爷带回友人,似是受了伤,正在请薛老医治。”
夏知之一惊:“友人?”
黑衣卫:“就是半年前,少爷带上山的那位。”
那岂不是褚言!小少爷忙要跟去看,走两步想起南南,回头道:“今晚恐怕吃不成了,我让小厨房给你们准备饭食,不必等我。”
说罢,带着宿锦一起离开。
沈山南和沈水北两人站在书桌前,等少爷身形看不见了,不约而同的扔掉手中毛笔,同时松了口气。
沈山南听见声音,目光渐渐偏移,过了一会儿.......
“梆!”
“沈山南......!!!”
“梆!”
“你凭什么敲我,你有什么证据!!!”
“梆!”
“......!”
......
黑衣卫总是先快一步的,夏知之跑到时,薛老才也才刚到。
数月不见,夏亭略有清减,棱角更分明,少了些江南养出的贵气,多了长途跋涉的尘土气息,眉目间似有疲惫,唯独眼中的坚毅如刃,更甚过往。
“大哥!”
“知之。”大少爷接过迎面扑来的弟弟,在弟弟的肩头深吸一口,感觉数十日劳苦奔波都有了回报。
“大哥,”夏知之被蹭完,抬首心疼问:“你们去哪儿了?找到无忧王了吗?都不给家里来信,我们好担心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话一问出,他就感觉夏亭的神情有些不对,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对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莫名的他就不敢再问了。只胡乱安慰道:“你、你不要难过。”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夏亭却又使劲抱着他,埋在他肩头不说话了。
夏亭比少爷高了足有大半个头,弯腰埋首,令夏知之有种罕见的、脆弱的错觉。
要不是薛启明还在,现场气氛并不紧张,他都怀疑褚言是不是已经等着火化了。
他被夏亭勒的呼吸困难,还得微微垫着脚,小心问:“发生什么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