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客会走后门…”文喜忽然愣住,“喏。”
是夜,长平王李淑乔装打扮,跟随采买的宫人,于将要入夜时分出宫。
“郎君,长平王到了。”文喜将一身黑袍的李淑带入内院。
“王叔。”长平王又看了一眼文喜。
“文喜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话,长平王但说无妨。”李忱说道。
“王叔应该听闻了今日之事吧?”李淑问道。
“今日之事,显而易见,是李甫为抗衡东宫所为,李甫之所以处处针对东宫,是因立储时他曾反对过立忠王,一旦储君登基,李甫的下场可想而知。”李忱说道,“所以他才要先发制人。”
“翁翁是最讨厌结党营私的,开皇年间,曾下敕命,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其卜相占候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李淑说道,“这件事,对东宫的影响怕是会不小。”
李淑朝李忱跪下,“还望王叔搭救。”
“你应该知道,雍王府在朝并没有势力,崔裕一直以来都是中立,从不参与立储之事,自然也不会干预东宫。”李忱说道。
“可谋反之罪,祸及九族。”李淑道,“东宫若危,大唐就完了。”
“长平王想要救卫氏,还是东宫呢?”李忱问道。
“我…”李淑低下头陷入了犹豫。
李忱叹了一口气,“吾可以告诉你解救之法,但吾有一个请求。”
长平王听后,爬到李忱膝前,叉手道:“王叔请言。”
“崔相的女儿,长平王相识否?”李忱问道。
长平王点头,“崔相曾入崇文馆教授,说起来,崔相也算得上是我的老师,故与瑾舟相识。”
李忱遂俯下身,长平王也十分乖巧的凑上耳朵倾听。
……
“可是王叔…”长平王眼里有些犹豫,对李忱提出的条件,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李忱随后直起腰身,不等他反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救东宫与卫氏的,如今只有内侍监冯力,当初是他力保立忠王为储君的,东宫倒台,与他无益,圣人偏爱你,你可借入宫探望祖父的机会找到冯力,记住,不要以太子长子的身份入宫。”
“谢王叔提点。”李淑拜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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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九年,右相李甫上奏弹劾卫坚,勾结边将皇甫明,图谋造反,又与李长之结党营私,皇帝震怒,下令抓捕入狱。
当初拥立太子李怏时,李甫曾反对,而皇帝身侧的太监冯力却是一直支持太子的,此番卫氏入狱,恐牵连东宫继而殃及池鱼,冯力便动用权势,力保卫坚与皇甫明,奏请皇帝,派遣亲信章韬光前去一同审理。
与卫坚一案等相关之人皆被押往大理寺牢狱中审问,在此期间,卫宅与皇甫宅皆被禁军团团围住,不许人出入。
——大理寺·牢狱——
被扒去了公服与金带的卫坚与皇甫明以勾结谋反罪分别关押两地。
刚一入狱,因不肯招供,王珙便对其用起了刑罚,“汝若再不招供,就不是鞭罚这般简单了。”王珙提醒道。
一同审讯的还有御史中丞温冀,温冀是张国忠的人,也与东宫不和,审讯这一点,除了章韬光之外,两位御史与大理寺卿都是统一战线的。
被绑在木桩上的卫坚,已是伤痕累累,鲜血直流,却仍然嘴硬,“我对大唐,对圣人,从未有过二心,我何罪之有?”
“嘴硬,给我继续打!”王珙挑眉道。
卫坚忍受着皮肉之苦,恶狠狠的看着王珙,“你们这群李甫养的狗,大唐就是毁在了你们手中,迟早有一天你们会为世人唾弃,死无葬身之地。”
“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卫坚的话激怒了王珙。
“大夫,鞭刑不痛不痒,卫坚是进士出身,圣人常夸他写得一手好文章,不如对他用妇人的拶刑,看他招不招。”温冀献策道。
“这恐怕不妥吧?”章韬光从中劝阻,“毕竟案子尚未查清,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卫尚书有官诰在身,动用刑罚已是不合礼法了。”
“汉书也有言: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章内侍,卫坚牵扯的可是谋逆案,非同小可,章内侍难道想包庇罪犯?”王珙侧头冷眼道。
“小人岂敢,倘若真是冤假错案,诸位官人今日在此伤了尚书,恐怕也是要担罪的吧,小人是在替诸位着想。”章韬光眯眼道。
“启禀中贵人,庆安酒楼的主人与昨夜送酒的酒博士已经带到。”章韬光带来的禁军奏道。
“与其在此僵持不下,不如问问酒楼的人,他们可都是本案最有力的证人。”章韬光笑眯眯道。
王珙与大理寺卿对看了一眼,罢了罢手,用刑的狱卒便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