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96)

太子李怏沉闷的坐在榻上,一手扶着额头,妻女的哭泣让他越发心烦。

“阿爷。”长宁郡主跪在太子膝前,“阿爷救救大舅吧,长宁再也不任性了,长宁可以嫁给胡人,但是不能没有大舅父。”

太子李怏也很是苦恼,深知李甫此举是在针对东宫,唯有长平王李淑十分镇定。

李怏经不过妻女的哭泣,于是起身,“莫怕…”

“阿爷,您不能去。”李淑阻止道。

“大郎,难道因为你不是我所生,就可以对你嫡舅一家坐视不理吗?”太子妃不满道,“卫氏一族倒下,对东宫没有半分好处。”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李淑说道,“舅父得罪了李甫,显然这是李甫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打击东宫,圣人对于东宫,从未有过信任,废太子恒一事,还不够警醒吗?”

“如今舅父只是入狱,还未定案,而此案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以舅父与皇甫将军的性子,是不可能招供的,御史台与大理寺审问不出什么证据,这就是最好的解救方法,然圣人多疑,如果阿爷此时入宫求情,反而会适得其反。”李淑又道,“越是这种时候,东宫便越不能自乱阵脚。”

卫氏心里也明白,然兄长入狱,李甫扣的罪名,关乎着全族安危,心中急切,让她乱了分寸。

“是妾思虑不周。”卫氏福身,带着长宁郡主离开了光天殿。

太子看着妻女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自责,“寡人怎就如此窝囊呢。”

“阿爷。”李淑见太子妃离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太子问道长子。

“十三王叔早前就曾提醒过儿子,舅父卫坚生性张扬,对于李甫,丝毫不懂收敛,如今的时局,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东宫。”李淑说道。

“何意?”李怏不解。

“王叔说,若此案被右相党紧紧咬住不放,想要保全东宫与卫氏,唯有…”李淑跪地,“与卫氏脱离,再无瓜葛。”

“你是说…”李怏大惊,“让寡人与太子妃和离?”

“不,”李怏不愿,“她是寡人的结发妻子,这种时候,寡人若将她抛弃,那寡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阿爷。”李淑劝道,“这种子虚乌有之事,李甫为何能够诬陷成功,全是因为圣人对东宫的不信任,他害怕像□□皇帝一样,失去民心,朝臣会拥立您,即使您没有任何反心,但您拥有人心,拥有谋反的能力,这就是您的罪,就像废太子一样。”

“圣人对百官劝谏,让您巡视朔方,与边将接触,本就心生不满,如今章相病故,还有谁能庇佑东宫呢?”李淑重重叩首,“望太子殿下,三思。”

太子怏抬头,他心中很是不愿,“为了保全东宫,这样的事,寡人也曾做过,然这一次,是寡人的结发之妻,若结发妻子都可以舍去,那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东宫?除了此法,没有别的可行了吗?”

李淑摇头,“孩儿可以去问问十三叔,他应该有法子解救东宫现在的困境。”

“不可。”李怏挥手否决,“东宫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十三牵扯进来。”

“阿爷,十三叔有整个清河崔氏在身后。”李淑说道,“况且翁翁对他…”

“那也不行。”李怏坚决否定道,“你不了解你翁翁的为人。”

“可是十三叔说过,朝中重臣几乎没有人会注意他,我小心谨慎些,定不会让他牵扯其中的。”李淑说道。

“我知道,你素来与你十三叔亲近,可你怎么知道他能救东宫,仅仅是靠聪慧?”李怏质疑道,在他眼里,十三郎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李淑害怕父亲多想,本不想向父亲提起十三叔在追查旧案的,“先前李甫与张国忠不和之策,就是王叔告诉我的,十三叔在追查十一年前太液池的旧案,因此对朝中重臣都有所了解,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救东宫,那还有谁可以呢?”

“什么?”李怏大惊,他深知这件案子是皇帝的逆鳞,“当初他就曾问过我,我怕他触怒圣人,便奉劝他不要追查旧事,看来,他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阿爷,请让儿出宫吧。”李淑说道。

李怏握拳捶向桌案,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让他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寡人这个长兄做的,当真是无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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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

卫坚案发生后,李忱回到靖安坊雍王府闭门不出。

“郎君,已经入夜了,后院的门不用关吗?”文喜不解道,“外面世道如此混乱,两位重臣说入狱就入狱了。”

李忱放下笔,看着外面的月色,比十五夜更圆更亮,“一会儿会有贵客到访,你将他领到内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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