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忠听后觉得有道理,但同时也逐渐看清李甫的面目,他之所以依附李甫,无非也只是想通过李甫往上爬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李甫也不再帮衬自己,便彻底没了利用价值,“但凭,右相吩咐。”
李甫遂招手,在张国忠耳侧嘀咕了几句,“八月将至,这中秋…”
“下官都听右相的。”张国忠叉手道。
他从屋内离开,看见在屋外等候的宰相程希烈,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程希烈性格柔弱,便与把控,因此才被李甫荐为宰相。
“程相公。”张国忠客气的拱手,“可喜可贺呀。”
“喜从何来?”程希烈不解。
“左相代右相后,这左相之位,不就顺理成章是您的了么。”张国忠笑道。
程希烈摇头,“程某能做到宰相,皆是仰仗左相提携之恩,朝中拜相者数人,他们都比我有能耐,这左相之位,又怎么能轮得到程某呢。”
张国忠拍了拍程希烈的肩膀,凑到他的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
程希烈听后,脸色大变,张国忠却笑道:“程相勿要惊慌,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多一个盟友,便多一份胜算不是?”他将声音压低,“而今大唐,最得宠不是王珙,也非左相,而是贵妃矣。”随后便仰天大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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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九年秋,中书令、金紫光禄大夫、始兴开国伯章寿病逝,皇帝悲痛万分,追赠司徒、荆州大都督,谥号文献。
同年,以侍中、银青光禄大夫李甫为中书令,兼尚书左仆射、集贤殿大学士,为右相,加封晋国公。
又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临颍侯程希烈为侍中、兵部尚书,为左相,加封颍川郡公。
张国忠未能拜相,反倒是王珙因为没有了章寿的阻碍而被加官进爵,这使得张国忠心中十分不平衡。
李甫接替章寿为右相后,扶持党羽,权势滔天,使得东宫陷入困境。
——靖安坊——
“大王,长平王来访。”侍女至书斋门外叉手道。
“引中堂候见。”李忱搁下笔道。
“喏。”
随后她将一封信递给文喜,又附上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把这个交给苏娘子。”
“喏。”文喜叉手应道,随后推门离去。
李忱独自推着轮车来到中堂,李淑见到后,急切的走上前行礼,“王叔。”
“跟我来。”李忱将李淑带到一处安静的凉亭内。
“李甫继任右相,程希烈为左相,如今诸公议事不在政事堂,而至平康坊李甫宅,程希烈左相之职有名无实。”李淑向李忱说着自己的担忧。
李忱脸色如常,平静的喝着茶道:“吾只是一个闲散亲王,长平王将这些说与吾听,又有何用?”
李淑皱起眉头,“以前在大内时,王叔寡言少语,然每当提及政事,王叔都会插上一二句,在王叔的心里,是有大唐的江山社稷的,王叔是李家子孙,那李甫重用胡将,实是卖国也,章公长子入东宫告知,章公弥留之际言胡将权重,必致祸乱,若继续放任李甫弄权,必然为祸苍生,王叔于心何忍?”
“汝知道,李甫何故敢用胡将?”李忱反问道。
“胡将依附,圣人信任。”李淑回道。
李忱却摇头,“驭人之术,有李甫在,胡将即使权重,却不敢反。”
“但这是利己之私。”李忱又道,“于国于民,都是无穷的祸患。”
李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论城府,驭人之术的高明,李甫的确当之无愧,可是如今朝中的权贵,程希烈、王珙、张国忠、陆善、皆为李甫一派,东宫势微,如履薄冰。”
“长平王以为,除李甫之外,何人最得圣眷?”李忱问道。
李淑思索了一番,“张国忠、王珙?”
“王珙无依无靠,全凭圣人喜欢而已。”李忱道。
“张国忠?”李淑恍然大悟,“李甫之盛也全凭圣人之喜,然张国忠有张贵妃做倚靠,才能在短短几年内平步青云。”
“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李忱又道,“此次李甫登台,举荐多人,甚至还顺从圣意提拔了王珙,唯独没有张国忠。”
“还望王叔提点一二。”听明白后的李淑起身叉手道。
“京兆尹、刑部尚书萧炯是李甫一手提拔的,他在京城多行不法,长平王知道吗?”李忱问道。
“听闻过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李淑回道。
李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本册子交给李淑,“至于该如何做,以长平王的聪慧,自然知晓,狡诈没有什么不好,要善于隐匿,方能不落下把柄。”
李淑接过册子,感激道:“多谢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