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467)

高兴之下,便拉着李必坐下对饮,一边感慨自己在东宫多年的不易,以及逃亡的惊险,而今长安成功收复,心中是又惊又喜。

“想着从前的苦难,纵然收复京师,吾却难以喜悦。”李怏叹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这祸乱终是因皇家而起。”

“天命归于明主,乱臣贼子又岂得长久猖獗。”李必说道,“而今西京已经收复,东京也势在必得,陛下应该开心才对。”

宦官林辅国带着监军宦官于朝恩笑眯眯的走入殿,“陛下,李长史。”

于朝恩上前奉上长平王从长安送来的宫禁钥匙,“长平王已镇抚平定京师,取还宫禁钥匙奉上。”

李怏大喜,林辅国便从旁道:“按旧制,宫禁契钥由内侍监与禁军分管,圣驾在内,宫禁契钥关乎陛下安危,职责之重,应由陛下信任的人掌管,李长史从陛下于灵武,不离左右,又侍长平王取西京,劳苦功高,老奴斗胆,请交契钥李长史。”

李必大惊,他看着林辅国阴险的嘴脸,于是连忙推辞,“陛下虽待我如友,然而君是君,臣是臣,国朝之制不可废,臣请将契钥交由林内侍掌管。”

对于林辅国,李怏尤为信任,而李必所请正合了李怏的意,于是便将宫禁之权交给了林辅国。

皇帝这一举动,使林辅国成为太上皇时当红大监冯力一般的存在。

当夜,李怏拉着李必同塌而眠,至第二日时,李必谢恩辞行。

李怏很是不解,“长原,你这是何意?”

“臣奉召至灵武,现在长安已经收复,陛下之德臣已报答,如今功成,想要退居山野,做个逍遥散人,陛下是知道臣的。”李怏回道。

“自你入东宫,受奸佞排挤,这些年来,几乎与我同生共死,现在长安刚刚收复,长原怎能舍我而去?”李怏挽留道。

李必不肯,解释道:“臣有五条非不可留之理,愿陛下答应臣离去,免臣之死。”

李怏挑眉,“何意?”

“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太奇,有此五者,所以不可留。”李必回道。

李怏听后有些不悦,“天下分崩离析,臣子建国之功,并非坏事,而是朝廷的幸事啊。”

李必摇头,“陛下如果不让臣离去,便是杀臣。”

李怏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长原,你是疑心于朕,认为我会在功成之后杀了你吗?你将朕当成什么人了。”

李必摇头解释,“正因为陛下不会杀臣,所以臣才会想要归隐,如果陛下真的要杀臣,那么臣今日还会跪在此请离吗?”

“臣所言杀臣者,并非陛下,而是臣所说的五不可。”李怏又道,“臣子功高,势必会受人排挤,天下乱时,陛下待臣如挚友,然臣即便是如此,臣也不敢事事直言,而今天下即将安定,臣便更加不敢直言了。”

李怏于是大概明白了李必的所谓,“何事不敢直言?”

“建平王。”李必回道。

李怏沉默许久,“没有人愿意杀自己的儿子,况且三郎是我的爱子,又曾助朝廷平乱,救我于垂危,我也很痛心,但他为奸人挑唆,忤逆于君父,谋害兄长,欲图储君之位,我是从国朝的利益来考虑,不得已才赐其自尽。”

李必抬头看着李怏,心中怒火中烧,“究竟是谁受小人挑唆,陛下难道不清楚吗?如果建平王真的想要谋杀兄长,争夺太子之位,那么长平王应该怨恨他才对,又为何会跪在殿前为弟弟喊冤求情呢?”

“当初陛下想任命建平王为天下兵马元帅,是臣的劝谏,才让陛下改任长平王,如果建平王真有图谋之心,便当怨恨于臣才对,然而建平王却如师友一般敬臣,这难道还不能够证明吗?”

李怏当然明白,然而他却挥手,不胜其烦道:“这些往事既然已经过去了,朕不想再听。”

“圣皇杀子的惊案,陛下难道还想重蹈吗?”李必质问道,“陛下可曾知道天后次子因兄长为母所鸩杀,便于恐惧之下作《黄台瓜辞》”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说罢,李必重重跪下,“陛下杀建平王,已一摘矣,希望陛下谨慎而行,不要再摘了!”

李怏转过身,“长原,你还是不够了解朕。”

作者有话说:

宦官是每个朝代的一大特色。

第207章 平胡曲(四十一)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振, 匣里金刀血未干。

乾德二年秋, 河南节度李承明抵达长安,奏淮阳告急, 消息传回行在,同平章事章镐急奏于李怏, 请命援救淮阳,获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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