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晓偷过纸窗的缝隙,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着庭院,这群野蛮的胡人已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半个时辰后,庭院外传来了收队的消息,这些人都是在榆林河吃了败仗的残兵。
等胡兵离去,又过了半个时辰,燕晓才从屋内小心翼翼的爬出。
然而等她出去查看想要救助同伴之时,却吓得差点尖叫了出来。
同伴赤.裸的躺在地上,遍体鳞伤,身下满是血迹,瞪着双眼,脖颈歪扭,一动不动。
燕晓颤抖着伸出手去,发现早已没了鼻息,可想而知她刚刚所遭受的非人对待有多痛苦。
胡兵撤去,燕晓与六尚局的宫人们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这座曾经最森严最安全的宫城,俨然成为了叛军取乐与发泄的无间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宫人们再确认安全后,还有收拾内廷的狼藉,这些遭受折磨而死的尸体,便被丢进了枯井。
“叛军已经很有没有入宫了。”燕晓恐慌的问道。
“刚刚那群胡兵,好像是从前线退回来的。”有宫人回道,“听闻大唐领兵退敌的是一位女将,叛军在前线吃了败仗,这才回来折磨我们这些大唐旧奴仆。”
“女将?”燕晓瞪着双眼。
“是啊,听内廷那些叛军守卫说的。”
听到女将,燕晓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但想到内廷女子的处境,对于力壮身强的胡兵,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很快她就否决了,“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宫人反驳道,“女子披甲上阵,从不逊色男儿,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我大唐也有平阳公主率领娘子军力战长安,若是可以,我到宁愿投身行伍,再也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说罢,她从一名死去的女官手中掰出一根簪子,并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
随后她将簪子收起, “躲得了今日,那明日呢?等下次胡兵再来,我一定不会和他们一样束手就擒,至少也要杀一个,一命抵一命。”
“让他们知道,不管再何处,女子都不是好欺负的。”
“簪子…”燕晓看着她收起的簪子愣了神。
“救救我!”隔着几道宫墙,求救之声越发的大。
内宫的妃嫔同样也遭受了折磨,但因为不同的身份,她们接触到的大多是军官。
虫娘母女一直不受老皇帝待见,自然就被遗弃于内廷,母亲将虫娘藏于柜中,并嘱咐她不要出声,便独自出去与叛军交涉,作为胡姬,她娴熟的用着胡语说道:“我是胡人,被昏君掳掠到这里的。”
那闯入的军官是汉人,知晓晋王父子的残暴,自己归属胡人麾下,自然不敢乱来,于是他放过了这对胡人母女,转而去了其他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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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
一夜过后,陆庆绪带着人马回到洛阳,刚抵达东都附近,他就被出城的禁军团团围住。
“王驾当前,休得放肆!”左右怒斥道。
“奉陛下旨意,请晋王随我等入宫面圣。”禁军拿出旨意道。
陆庆绪朝左右挥了挥手,便随禁军入了宫,他卸下盔甲来到殿前。
却被出来的一众宦官绑起,不由分说的将之缚于大殿前的圆柱上。
宦官李褚儿搀扶着陆善从殿内走出,身后跟随的宦官还拿着一根长鞭。
“朕听闻你不但战败,折损了五千精兵,还打了长安的守将田震,纵容部下进入大明宫,奸.淫宫人。”
陆庆绪昂着头,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是又怎么样。”
陆庆绪的态度,激怒了本就因为战败而心情不好的陆善,“孽畜!”
陆善拿起长鞭在陆庆绪身上用力一挥,那红色的锦袍被破开一道口子,瞬间血染。
吃了鞭子的陆庆绪心中更加不爽,他愤怒的说道:“父亲有多余的精兵派往陕县,却无多余的兵马给儿子灭唐,五千人马,请父亲告诉儿子,如何抵御唐廷与回纥的十万大军?”
陆庆绪将陕县的愤怒与兵败的怨念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瞪着双目,对自己的父亲满怀恨意。
陆善气得再次挥鞭,“你就是畜生,怎么不死在榆林战场上?”
陆庆绪死死瞪着父亲,他忽然仰头大笑,“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承诺吗?让我在前线卖命,而您,却在背地里暗中派人截杀我的人马。”
啪!——
“住口!”陆善一掌扇向次子。
那力道,直接让陆庆绪嘴角见了血,这一巴掌,使得父子间的隔阂,再也无法消除。
陆庆绪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道:“怎么,父亲敢做,却不敢让儿子说吗?”
“你!”陆善还想挥鞭,旋即被赶来的高上与颜庄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