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令旗变动, 两千乘牛车组成方阵,冲向敌军。
寒冬临至, 北风盛行, 陆守忠见唐军用牛车陷阵, 于是大笑, “原来是个只会纸上谈兵之人,晋王还叫我等小心,对付这样的军队,仅我一人便可全歼。”
“击鼓助阵!”陆守忠下令道。
燕军阵地擂鼓呐喊,地动山摇,原本向前冲击的牛受到鼓噪的惊吓,开始四处逃窜。
车上的士卒也被甩下,有的摔死,有的则被牛蹄践踏而死,前锋顿时乱做一团。
陆守忠见状,于是命人顺着北风纵火,唐军阵型大乱,左右两翼也被失控的风牛冲散。
“出兵,全歼唐军!”陆守忠一声令下,燕军精锐尽出。
房贯大惊,连忙重整旗鼓,“不要惊慌,不要逃窜…”
然而一旦溃散,便再难聚集,任房贯如何阻止,也无法让逃散的士卒停下后撤的脚步。
井然有序的叛军攻势迅猛,唐军在错误的指挥下一击即溃。
房贯这才想到被自己丢弃不用苏仪与王司礼,然而他们在南军。
“房相,中军将军刘归喆投降叛军了。”
“什么?”房贯大惊。
“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末将掩护房相撤退。”
房贯看着溃散的大军,大哭道:“出师不利,这可如何交代啊…”
中北二军共计五万人马,死伤四万余,最后跟随房贯撤离的,只有几千人。
叛军穷追不舍,房贯无奈,只得于次日又亲自率南军与叛军交战。
因出师不利,唐军士气低落,此时就连苏仪也无力回天,唐军再次大败,南军将令杨习温降敌。
苏仪带着数十人杀出重围,为掩护房贯撤离,身陷囹圄。
而那催促出兵的中使,却早已逃离战场,不知所踪。
“先走!”苏仪将房贯送出战场。
房贯刚想说什么,副将便带着一支人马杀了过来,“叛军的攻势太猛烈,我军快抵挡不住了。”
“阉人误我,阉人误我!”房贯看着惨烈的局面,连连哭喊道。
“如今只能撤回行在,寻找增援了。”
“苏将军还在与敌人血拼。”房贯指着陷入包围圈中的苏仪。
“相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行!”房贯大呵,“以苏将军在朝中的地位,若是今日战死在这儿,我这颗人头,也要保不住了。”
房贯于是下令,命剩下的人马冲入敌阵,将负伤的苏仪从血战中救出。
“撤!”房贯带着残部逃回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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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哥舒撼兵败灵宝一般,房贯兵败咸阳陈涛钭,全军覆没,以收复长安的名义东讨,却连长安城都未见到。
——北都·行在——
此时,距房贯领兵出征还不足半月,大军抵达便桥的消息前日才传回行在。
深处禁中的新君李怏还不知房贯大败的消息,正于内宫陪同进位淑妃的王氏以及次子南阳郡王用膳。
“陛下,二郎如今也长大了,昨日陛下不是还夸赞他的骑射吗,妾身便想,大郎与三郎都在军中,为自己的父亲分忧,二郎既是弟弟也是兄长,陛下总不能一直溺爱他。”王淑妃看着李怏,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随后她又向儿子使了使眼色。
李溪放下筷子,叉手道:“阿爷,国事艰难,儿身为大唐的子孙,也应该效命于朝廷,为兴复祖宗的基业,尽自己一份力,为阿爷分忧。”
爱屋及乌的李怏听到儿子的话,很是开心,他笑道:“二郎长大了,知道体贴父亲了,好,等收复长安之后,阿爷就让你做兵马元帅。”
“谢阿爷。”
然而次子李溪,既无三子建宁王李潭之武功,也无长子长平王之文治,只因母妃受宠,故而受到李怏的偏爱。
“陛下,陛下!”宦官林进忠仓惶入内。
因为着急,还被门前的槛绊倒了,引得殿内的一家人大笑。
“进忠啊,你何时也如此毛毛躁躁了?”李怏笑道。
很快,李怏将再也笑不出了,“陛下,房贯回来了。”林进忠抬头,“是兵败逃回来的,杨刘二人投敌,苏将军与王将军负伤,六万人马,全都没了。”
“全军覆没?”王淑妃也是一惊。
得知房贯折损了所带出的全部人马,李怏更是差点气晕了过去。
“房贯人呢?”李怏大呵。
“在前廷内殿外跪着。”林进忠回道。
李怏随后带着怒火踏出了大殿,边走边骂道:“没用的东西,朕要杀了他!”
狼狈的逃回行在后,房贯便学廉颇肉坦负荆请罪,跪于殿前。
李怏来到大殿,看见房贯如此模样,便气得拔出了禁军腰间的佩刀,“败军之将,你还有脸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