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406)

“什么?”苏荷闻言大惊,她僵在原地,不敢相信李必所言,“张贵妃…”

自从她来到灵武,便未曾听新帝李怏身侧的任何人提及过马嵬驿之变。

乱世之中,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女子的的死呢。

当苏荷确信后,心中顿时百感交集,那个生前,受帝王万千宠爱的大唐皇妃,却在乱时被人抛弃,世人将她当做祸国妖妃,就连死后也无人问津。

是夜,苏荷在府院中避开父兄,偷偷焚火祭奠,“与盛唐一同埋葬,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么?”

“还是说,你没有选择。”

“如果她知道,你会是这样的结局,应该…”苏荷将手中的冥纸丢入盆中焚烧,而后抬头,明月皎皎的大漠之中,不见半点星光,“也会伤心的吧。”

“为何,我也有一丝悲伤…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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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元年九月,新帝李怏下诏,以长平王李淑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同时以山人李必为元帅府行军长史,并赐紫金。

太上皇特使房贯抵达灵武后,受到李怏的重用与信任,拜为宰相。

——灵武行在·禁中——

对于新帝,房贯进言尤为积极,对于国事,几乎是知无不言,很快就获得了新帝的信任。

然而李怏表面上与其亲近,心中却是充满了不信任,以及盘算。

“房卿奉太上皇之命前来辅佐吾,临行前,太上皇难道就没有什么话交代于卿?”李怏命林进忠将房贯召入禁中单独会见。

瞧见新帝与以往不同的脸色,房贯也是心中一惊,不愧是稳坐东宫十余载的太子,对于老皇帝的心思也是一清二楚,于是再不敢小瞧李怏,“圣人…”

“太上皇是吾的父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吾这个儿子,岂能不知?”

房贯见灵武太子军盛,自知太上皇已经失势,于是起身跪伏道:“太上皇临行前让臣好好辅佐陛下,并说…陛下没有理政的经验,如果做的不好,就让臣随时汇报。”

“只说了这些?”见房贯投诚,李怏也不再试探。

房贯点头,“臣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随后重重叩首,“一臣不事二主,而今陛下已登大宝,大唐的天子,就只有陛下一人。”

“天子?”李怏起身,“朕被困在这风沙之地,连号令都传达不到四方,更不知四方的动静,何为天子?”

房贯猛的抬头,将老皇帝在蜀中做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太上皇入蜀,害怕陛下权重,于是下制将天下诸道的兵权分给了永王、颍王等诸子,其中因为永王有救驾之功,便被封为山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西道诸镇节度使,太上皇将大唐整个西南之地,都给了永王。”

至此,李怏才知除中原以及朔方以外的西南消息。

“十七郎…”李怏挑眉,因为永王是他一手抚养成人的,他低头看着房贯,“分封诸子…”

“房贯,此制…出自何人手笔?”李怏的眸色忽然变得十分阴暗,犹带着杀心。

此刻的房贯,已吓得瑟瑟发抖,作为宰相,这道制书乃出自他手,房贯害怕得咽了一口唾沫。

“朕知道了。”见房贯如此,李怏便已猜到,给老皇帝出主意分权制衡诸王与太子的,正是眼前这个老滑头,但急需笼络人心的李怏却并不在意这些。

“房贯啊。”李怏走回御座,“他们都说你是太上皇派来的人,叫朕疏远你,朕本不想相信,可是这分封天下制书,你叫朕…怎么看你呢?”

“陛下,是臣一时糊涂。”房贯惶恐至极的爬上前,“下制之前,臣并不知陛下已在灵武登基,叛军势众,臣是担忧陛下独自一人御敌,才劝太上皇下制,让诸皇子胁从相助,然永王虽得西南,兵力却远不及陛下之盛,实不足为惧。”

房贯说完,便猛的磕头,“臣虽受太上皇派遣,然而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臣此后,只尽忠于陛下,绝不敢有二心。”

李怏半躺在坐榻上,背靠着凭几,房贯见皇帝迟迟不发话,于是陛下叩首道:“陛下若是不信,臣愿为先锋,亲自率军,替陛下收复长安。”

李怏正需一个极易掌控的领兵之人,通过收复长安来获取声望,这样一来,军威与大权,便不会全部落到某一个人手中。

而眼前这个房贯,喜好名利,为人轻鄙庸俗,在朝中不得人心,人皆怨之。

房贯似乎也捕捉到了李怏的心事,军中武将皆向长平王,朝中群疑满腹,众难塞胸,北唐的诅咒,将再一次上演。

“吾还以为,房卿当时只是一时激动的说辞。”李怏道。

“臣虽是一介文臣,却也有报国之心,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房贯磕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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