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275)

“我看谁敢。”一名身穿绿色公服的官员骑马来到粥棚。

陈县县令见后,脸色大变,“张荀,又是你。”

张荀打马上前,县令旋即上前将他拦住,“这里是陈县,不是你的真源县,按唐律,县令不得越界办事。”

张荀横了一眼县令,因张荀是东宫属官,自请到地方,所以就连淮阳郡守表面上也是礼敬三分的,那县令更是吓得连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有人在陈县施粥。”张荀骑在马背上,俯视着陈县县令问道。

“我陈县的事,与你何干。”县令回道,“你莫不是也想来抢夺粮食?”

“我可不是你,做不出来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张荀讥讽道。

在李忱的示意下,文喜将拔出的横刀收回,走上前喊道:“张通事可还记得某。”

张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曾经的官名,于是寻着声音望去,“雍王友?”

在淮阳郡见到雍王府属官,张荀的眼里充满了惊讶,他连忙跳下马,“下官张荀,见过雍王友。”

“雍…雍王友?”陈县县令也是一惊,他摊着双手愣在原地。

王友一职,可不是人人都可担任,需皇室宗亲万分信赖之人。

“雍王友怎会在陈县?”张荀朝文喜问道,而目光则盯着他的后方。

文喜随后将路让开,“杨某护送雍王与王妃前往苏州,途径此地而已。”

如张荀猜测,有友出现之地,王必在,张荀连忙端正衣帽上前,跪伏道:“下官真源县令张荀,叩见雍王。”

“张县令请起。”李忱推着轮车将张荀扶起,“张县令怎会在陈县。”

“陈县是淮阳郡的治地,下官是来向郡守汇报公务的,恰巧听见有百姓在议论施粥的事。”张荀叉手回道,“竟没有想到,施善而不肯留名的,竟然是十三大王您。”

除了雍王友,还有雍王也在,这让陈县县令差点吓晕,因天子的疑心,宗室亲王几乎都在长安无法离京,他又怎会想到,雍王此时会出现在陈县这种平时连郡守以上的大官都难得见到的地方呢。

陈县县令战战兢兢的转过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说道:“不是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吗,怎么会是雍王?”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像是赶考的书生吗?”张荀回头呵道。

李忱虽有书生之气,但其仪表与谈吐,以及胆量,皆是不凡,普通富贵人家,又岂能养育出这等气魄,况且李忱坐在轮车上,身体有疾,不可能参加科考。

陈县县令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忱跟前,大力抽打自己耳光,“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陈县的百姓听到张荀与县令的话,这才明白,施舍粥饼的大善人,竟是当朝亲王,遂纷纷跪伏喊冤。

一时间,粥棚附近充满了怨声,“请雍王替我等做主。”

“请雍王为我等做主。”

“一个一个慢慢说来。”李忱安抚着众人。

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妪爬上前,哭诉着说道:“我家六口人,有四人被朝廷征兵征走,只剩下一老一少,然而县廨不但不给免税,反而依旧按照六口人以及田地来征税,收不上税,连今年的谷种都被拿走了,我那年幼的孙儿,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

而这怨声,大多与陈县的县令有关,县令自然恐慌,连忙爬上前叩首,“大王,这些都是上面的旨意,下官也是按上意办事,收不上税,下官无法交差…”

李忱看着直哆嗦的县令,还有他身后跟随的县廨衙役,一个个油光满面,治县百姓已是如此艰难,县官的出行竟还讲究排场,用衙役开道,仆从抬轿。

然而李忱深知自己空有一个亲王的头衔,却并无任何职权,她无法处置县官,只能通过身份施压县官的上一级,委托其他官员办事。

李忱叫来张荀,“张县令。”随后将自己的金鱼袋给了张荀,“寡人是亲王,无法干涉政事,陈县百姓的冤情就麻烦你了,淮阳郡守寡人也不准备见了,你拿着这个,代寡人传一句话,若是淮阳郡各县得不到公正,他这个郡守,也不必再做了。”

“喏。”张荀接过沉甸甸的金鱼袋,初来地方时,因县令官小,被郡太守府各级官员所压,办事总有束缚,如今有了这样一件信物,办事便容易多了,他朝李忱重重叩首,“下官代陈县百姓,叩谢雍王。”

李忱答应帮忙申冤的话,再一次赢得陈县百姓之心,这些久处黑暗与泥潭中的穷苦老百姓,如同见到了光明与希望,纷纷感恩戴德的跪伏于地,“多谢雍王,多谢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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