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与苏荷对视了一眼,示意自己为她拖住众人,让她取灯。
那些壮汉,虽人多势众,但并不齐心,且又被苏荷消耗掉了大半体力,自然不是文喜的对手。
文喜笑道:“朔方干旱,方圆数里也只此一条河,某可是江南人士。”
九原当地的壮汉在船上的平衡性远不如生长于江南水乡的文喜,只见接连有落水声传出。
岸边传来了喝彩,“好!”
在文喜的配合下,苏荷靠近了乌篷船,未落水的人穷追不舍,都想夺得今夜的彩头。
因为今夜是七夕,两岸有不少围观的待嫁女子,他们或许也是为心爱之人而战,又或许是为了讨得某家小娘子的芳心。
因为文喜的能力过于出众,使原本不齐心的一些人也开始团结起来了,文喜只能尽量拖住,“苏小娘子,交给你了。”
苏荷的身手矫健,在文喜拖住了大量人马后,她顺利抵达了乌篷船,但却被两个人追上。
然此刻文喜也被众人拖住,他无法赶到苏荷身边。
苏荷看着前面的花灯,又瞟了一眼左右的两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拦不住我的。”
“少废话。”二人左右夹击。
苏荷向后一跃躲开,将受伤的右手背在身后,仅用左手招架。
二人合力围攻,几轮下来,其中一人被苏荷击下了船,她半躬着腿,借力站稳。
“苏家拳。”另一人见她身法独特,十分差异道。
“哦,你认得?”苏荷道。
“九原太守苏仪,苏家拳法,九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谁会不认得。”
“苏小娘子!”随着一声叫喊,文喜落了水,同时也将船震翻,使身侧十余人一同跌落。
而此时河面上露出的脑袋,足有百人之多了,可见今日的热闹,船上还剩精疲力尽的几人,苦苦支撑着。
那几人刚脱身,只见苏荷已将乌篷船稍上挂着的花灯取下。
而与她交手的另一人则主动选择了放弃,只因他认出了苏荷的身份,不光是她,岸上有一些苏仪的故交也认出来了,苏仪以军功官至太守,在九原郡颇有威望。
苏荷取灯,岸上一阵喝彩,“彩!”
文喜跳上岸,没顾得上更换衣服,便找来一只大船将李忱推了上去,随后划船靠近乌篷。
“快些去换了衣裳,晚了可要着凉了。”看着一身湿漉的文喜,李忱着急道。
“小人皮糙肉厚。”文喜道,“郎君的事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苏荷拿着花灯,看向乌篷船内打坐的老者,身穿鹤氅,仙风道骨,“先生。”
“娘子有何要问,姻缘求子,上可知朝,下可知野。”老者道。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苏荷道。
“代人取灯。”老者疑惑的睁开眼。
没过多久文喜便将船划到了靠近乌篷船的地方,“苏小娘子。”
老者见到大船上的李忱后,瞬间明白了苏荷的意思,旋即起身走出乌篷,也没等众人说过就一步跃到了李忱的船上。
李忱坐在轮车上,先是朝老者恭敬的叉手,随后又转向苏荷,满怀愧疚道:“七娘,你受了伤,快些上岸去,莫要延误了伤情的诊治。”
苏荷看向老者,礼貌的询问道:“先生,可以吗?”
老者点头,苏荷这才乘船离开,老者旋即盘坐下,“这位站着的小郎君,衣衫尽湿,在这河中央,可不雅观。”
文喜知道老者这是在驱赶自己,他看了一眼李忱,得到示意后方才离开。
李忱再次作叉手礼,“某心中有惑,还望真人解之。”
“小郎君,天机难参,能告知的有限,若所问复杂,贫道也无能为力。”老者回道。
李忱本就是抱着尝试的想法,旋即点头,“开皇二十七年,大明宫中发生了一桩惨案,就在后苑的太液池,某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何谓真相?”老者反问道。
“真是巧合,还是阴谋?”李忱问道。
“凡有预谋,诸事皆备,非巧所能致也。”老者回道。
“当年圣人惩治的是废太子,牵连甚广,这桩案子当真与他有关么?”李忱又问道。
“冤假错案,呜呼哀哉。”老者叹道。
“那凶手究竟是何人?”李忱又道,这一问,她显得尤为迫切,想知道答案。
而老者却只是摇头,“施主,三问已结束。”
实际上,李忱才提两问,明显是老者不愿再继续回答,得到原有疑惑的肯定后,李忱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拜谢道:“多谢真人今夜为某解惑。”
“你心中已有猜许,故有此问,其实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老者说道。
李忱看着老者,总觉得有些眼熟,“某虽有猜许,心中却一直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