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太子唤上来,赐座。”皇帝吩咐道。
“喏。”
宦官们搬来桌子与褥子,今夜城楼上,除了禁军就只有张贵妃陪同,皇帝嫌弃位置太远,便指着自己身侧的空地,“那里太远了,将太子座就设在此。”
“喏。”
“还有,让尚食局做一道太子爱吃的鱼呈上来。”皇帝又道。
冯力听后,弓腰提醒道:“大家忘了吗,太子殿下爱吃的是蟹,宫中只有秋天才有蟹。”
皇帝颇为尴尬的侧过头,“朕记错了?”
冯力点头,因为爱吃鱼的,是曾经的废太子,李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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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阙底下,李忱从帷幕内推车走出,她的目光并不在帐前的表演上。
“十三,今年的上元夜怎不见苏娘子。”周王的帷幕就在李忱旁侧,他看着孤身一人的李忱说道。
“今年圣人并没有旨意。”李忱回道。
“今年的上元夜宴,还需旨意么?”周王回首看着身后众多帷幕,百官们皆是携家眷而来,“今年的节目,可比往年精彩,听说教坊还特意请了西域的幻术师,十三不带苏娘子一同观看,实在可惜。”
李忱笑了笑,心中却是若有所思,白日她便派文喜前往永平坊相邀,但却被苏荷拒绝了,想着上元夜可能发生的事,李忱便没有强求。
“快看,是许贺子。”
许贺子的出现,引起了轰动,百姓对她的欢呼,甚至盖过了皇帝。
许贺子乘坐花车,从太极宫出来,车座周围还飘着紫烟,紫烟环绕,如仙人下落凡尘。
“许贺子!”
当花车经过时,还能闻到一阵令人极为舒适的花香。
“许贺子当真是天仙下凡。”
一阵微风吹来,车座周围的紫烟被吹入人群中,紧接着又飘到了城楼上。
李忱也闻到了这股花香后,“这香…”这是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并非自然的花香,但即使是爱香的李忱,竟也闻不出所有用料,“曼陀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许贺子缓缓登上灯楼,至半腰时,她抓握着栏杆,开始歌唱。
“长相思,在长安。”
许贺子的歌声一出,原本喧闹的街市瞬间安静,围观的人群中,番客占据了一半,他们也被这中原的歌声所吸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许贺子吸引,包括禁卫军。
“十三。”李忱身后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殿下。”李忱叉手道。
太子李怏看着灯楼上的景色,眼里似有心事,“入帐,吾有话要同你说。”
李忱看着太子的身影,缓缓转动轮车跟随入帐。
太子怏负手背对着李忱,“你知道当年我为何会腹痛吗?”
李忱抬眼,太子怏转身,“腹痛之事,我原本是没有上心的,直到落水案的发生我才觉得不对劲。”
……
片刻后,太子怏从帐内走出,“殿下,圣人召您登楼陪侍。”宦官林进忠道。
李忱出帐,看着太子怏的身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郎君。”文喜从帐后挤出,“小人适才按您吩咐前往永平坊送贺礼,到了之后,小人才从青袖口中得知,苏娘子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感染了风寒,今日下午还加重了温病。”
李忱环顾了一下四周,尤其是旁侧的周王帐,并没有任何动作,如今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许贺子的歌声。
“走。”李忱道。
“喏。”
文喜架着马车向南驶去,“驾!”
因为兴庆宫的夜宴,几乎吸引了半座城的百姓,使原本拥挤的街巷,通畅了不少。
“驾!”文喜驾着马车穿梭在行人中,可就在改换路线向西调转时,差点撞上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不仅着装奇特,就连长像也非中原人士,肤色浅淡,头发微卷,有的带着假面,有的则披着深色的斗篷。
因差点被马车所撞,走在前头的人便开口大骂,“…”
但文喜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见他们不肯退让,遂拔出腰间的横刀,“西边的犬戎,这里可是中原地界…”
没有想到队伍里竟有懂汉话的,他将文喜的话一五一十的翻译,从而惹恼了一个卷毛。
就在灯笼被风卷灭的瞬间,卷毛不知从何处变来了水,从天而降。
文喜从马车上跳下,驾车的马也差点受惊,得知是眼前这些人搞的鬼,文喜怒瞪道:“你们…”
队伍中懂汉话的人瞧了瞧天色,怕耽误时辰,便上前劝阻,“官爷,我们是教坊请来的幻术师。”
“幻术师怎么了…”
“文喜。”车内传出声音。
文喜只好不再追究,跨上马车绕过了这一行人。
作者有话说:
其实韦应物年少的时候是个纨绔子弟,玩的还挺花,因为出身名门,所以没人敢管,这个时间段,他还只有十几岁,靠着门第成为了皇帝的近侍,所以他的诗很轻狂,意气风发,安史之乱时遇到了妻子元萍,然后他的诗词开始变化,历经了动乱,开始奋发读书,应举中了进士,只可惜元萍去世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