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块便朝雍王飞去,苏荷眉头一皱,将雍王一把拉了过来,随后将手中的一只筷子当做暗器丢出。
筷子与即将飞来的石片撞在了一起,二者相碰,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石块落下,而那跟筷子却插进了花萼楼的红漆木柱上。
“陆庆绪,你想谋害亲王吗?”气不过的苏荷指着陆庆绪说道。
陆庆绪连忙举起双手,“圣人明鉴,这铜缸过重,一时失手,况且这撞击的碎石轨迹,臣并不能控制。”
飞出的碎石不止一片,因此也有官员被刺伤,但大多都被躲掉了。
“哎呀,上元佳节,陆小将军为圣人贺,不惜冒险举鼎,这重达千斤的大家伙,需好几个人合力才能抬起,而陆小将军仅凭一人用双手便将其举起,就算是失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样的举世之才,明明是一片好心,怎就变成了谋杀呢?”张贵妃替陆庆绪说话道,“再说了,雍王身侧不是坐着苏娘子么,苏娘子可是连陆小将都打不过的人。”
苏荷侧头瞪着张贵妃,攥紧拳头说道:“适才那飞石只差…”
“七娘。”李忱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
“哼。”苏荷撇头不再多言。
见雍王无碍,皇帝便将此事压了下去,“庆绪是无心之失,况且今日他也是为了上元庆贺,朝廷得此良将,诸卿都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争吵。”
苏荷那一番举动,让对坐的官员无比惊讶,“看那根筷子。”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木柱,只见那跟筷子向上斜插一寸,肉眼可见红漆木已经开裂。
“怪不得她能打过陆庆绪。”
“早听闻太原的苏家,乃不世出的将门之家,连一个女流之辈都能有此身手,更何况其父兄呢。”
周王见之,也不由的一惊,他侧头看向自己身侧的李忱,眼睛盯着苏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弟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忱从苏荷怀中爬起,她扶着额头,挑眉说道:“七娘,下次拽我之前,能不能…给个提醒?”
“雍王这般聪明,反应怎如此之慢?”苏荷扭头说道,“若我给你提醒,那飞石就已取你性命了。”
李忱遂看着那口缸底,石板已经完全碎裂,还有那根插在柱子上纹丝不动的筷子,甚为惊讶,“这…”
宗室诸王公主,也都纷纷惊叹,尤其是太子李怏,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珠。
玉真长公主便朝李怏笑眯眯的说道:“三郎,你挑的这个雍王妃人选,姑母看着,可不得了,若要是个男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姑母,雍王妃虽不是男子,可她却不比男子差。”李怏回道。
“是了是了。”玉真长公主笑道,“小十三那孩子,可有福气。”
位置稍靠后一些的长平郡王,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了,他看着不远处的苏荷,如梦初醒。
“淑儿,你这个叔母,可比现在的你要强。”玉真公主一边喝茶一边提醒道。
“父亲的用意,应该是这个吧。”李淑说道,“太原苏氏。”
“少年神勇,前途无量,来人,赏。”御座上的皇帝挥手道。
“谢圣人。”陆庆绪将袍服穿好,叉手道。
“把缸抬下去。”
“喏。”
陆庆绪回到座上,这一次,一向冷漠的陆善也投来了赞赏,他拍着儿子的肩膀,“如今圣人与贵妃娘子同时看好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多多孝顺贵妃娘子。”
陆庆绪并非陆善,对父亲讨好与献媚张贵妃的做法很是不屑,他先是往御座瞧了一眼,“我的祖母只有一个,母亲也是,让我孝敬其他女人,不可能。”
“你…”本想夸赞儿子的陆善,在被一番讥讽后,顿时变得恼羞成怒,原因只是陆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与朝中官员的许多女眷都有染,因而父子一直不和。
“一个女人而已。”陆庆绪紧紧握着杯子,那白瓷杯内壁很快就产生了裂纹,他瞪着坐在眼前的雍王,“我迟早…”
“蠢货!”陆善恨铁不成钢,对于这个次子,他逐渐失去了培养的耐心,眼眸变得越发狠厉,似乎只剩下了利用。
没过多久,铜缸便被抬走了,地板也被清理干净,留下了几个大坑。
夜宴继续,教坊的舞女相继踏入花萼楼内,上演着各种乐曲。
花萼相辉外的庭院里,还有表演的训象,以及其他供展示的珍兽。
忽然,花萼相辉楼的正门大开,一阵春风拂来,风中飘着许多梅花花瓣。
“看,是许贺子。”
作者有话说:
玉真公主六十岁了,老可爱~
第66章 长恨歌(二十)
寒风卷入的梅花瓣在花萼相辉楼内翩翩起舞, 待风消散,便落至席间,那镇殿将军与金瓜武士因伫立不动, 金色盔甲上也沾着一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