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猜到了崔瑾舟的来意,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不慌不忙的说道:“那你想阿兄如何帮你?”
崔瑾舟直起腰身, 眼里的焦急一扫而空, 笑嘻嘻道:“只要阿兄把我纳进雍王府, 那周王自然就没法娶了。”
“咳…”正喝茶的李忱,忽然被呛住, 她赶忙放下茶杯, 覆手重咳了几声,“你这是什么法子, 要我帮你, 就是纳你进王府?”
崔瑾舟点头, 并保证道:“阿兄放心, 我保证不会妨碍您和嫂嫂恩爱的。”
“胡闹,女子一生一嫁,你怎能将终身大事,如此儿戏处理。”李忱轻斥道。
“阿兄如今怎变得和阿爷一样了?”崔瑾舟撅起嘴,“阿兄又不是旁人,我想入王府,那定是思量过了的,难道阿兄真要让我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
崔瑾舟不认识周王,故而上次及笄礼并未将其认出,“周王的婚事,暂未听宫中提起。”
“那是因为阿爷让周王宽限了半年,等过完年,就要正式下聘了。”崔瑾舟说道。
“半年…”李忱摩挲着手背,“周王的事,阿兄会替你想办法处理,不过,这进雍王府为妾的事往后不许再提了。”
“阿兄难道是怕嫂嫂知道吗?”崔瑾舟趴在李忱的膝前,抬头盯着她问道。
“你呀,”李忱将崔瑾舟扶起,“你可是舅父的掌上明珠,是我的妹妹,岂能嫁与人做妾呢。”
“是妾还是妻,自然是要看我嫁的人是谁。”崔瑾舟说道,“像姑母她们那种,做了公卿正妻,却一点也不自在,有什么好呢。”
李忱抬头看着妹妹,问道:“瑾舟,你觉得长平王如何?”
“长平王?”崔瑾舟往门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他太古板了,跟他说话太累了…”她下意识的眨眼,指着门外,“阿兄该不会是想撮合瑾舟与那个呆子吧?”
“长平王可是太子的长子…”
“我不。”崔瑾舟道,“王府我都不想进,这要是进了东宫,岂不是更不自在了。”
“长平王与一般诸侯王不同,他哪里,或许有你想要的自在。”李忱说道,“他素来与我亲近,你若受了委屈,我也可帮你说话。”
“不同?”崔瑾舟疑惑,“瑾舟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有时候他比先生还认死理,怎么也说不通的。”
听到崔瑾舟如此评价李淑,李忱笑了笑,“你呀,还真叫舅父给你宠坏了。”
此时已离开雍王府的李淑,正骑马走在启夏门大街上,他牵着缰绳,连打了几个喷嚏。
左右侍从还以为他是着凉了,“中秋已过,气候逐渐寒凉,郎君莫不是昨夜没睡好,着凉了,用不用小人去叫东宫药藏局的侍医?”
长平王摇头,“这点小事,用不着看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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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瑾舟推着李忱从书斋走出,“如今时局紧张,周王的事,是圣人点了头的,你阿爷不好拒绝,因此我会替你想办法解决的,这段时间长安不太平,少出去走动,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阿兄说的不太平,是指东宫吧。”崔瑾舟道,“东宫现在自身都难保,阿兄为何还要撮合瑾舟和长平王?”
“东宫的危机只是一时的,圣人的顾虑消除后,自然会恢复平静。”李忱说道,“况且,圣人对长平王的疼爱,胜过诸子。”
“那这样说来,长平王也是极有可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崔瑾舟道,“那我就更不想嫁了,想当初姑母…”崔瑾舟口直心快,差些就说了出来,她闭上嘴,“阿兄,我…”
“哎。”李忱叹气,她回头看着妹妹,“如若不为你寻一门亲事,我怕周王会不肯死心。”
“阿兄。”崔瑾舟停下步子,绕到兄长跟前蹲下。
“怎么了?”李忱温柔的问道。
崔瑾舟抬头看着兄长,“如果阿兄插手周王与我的事,会对阿兄有影响吗?”
李忱这才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不会对阿兄有影响的。”
“可这件事,连阿爷都不敢直接拒绝。”崔瑾舟仍有些担忧。
幼时,因深得姑母的喜爱,崔瑾舟常出入宫中,因此‘’兄’妹二人关系极好。
“周王的母族是将门功勋出身,所以你阿爷才不好拒绝。”李忱道,“别担心这么多,只要你在家好好听舅父舅母的话,阿兄不会有事的。”
“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文喜驾来马车,在雍王府门前停下。
“走吧,正好我要去东宫,离崇仁坊不远,就先送你回去。”李忱说道。
“阿兄要去东宫?”崔瑾舟将李忱扶上马车。
“内廷出了点事,跟十七皇子李愉有关,他现在在太子那儿,太子劝不住,就让长平王来找我了。”李忱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