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玉几乎是抢着从她手中夺过衣衫,急急转头抛进潭水中,连带着双手也一并没入水中,深潭冷却了头脑,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快去生火,穿的这么少还在这里吹风,嫌自己伤的不重么。”
听到背后传来的笑声盎然明媚,似是对方才的挑逗颇为满意,脚步声悠悠的走远后,萧白玉才双臂撑在潭边,早已泛起红晕的面庞埋在臂弯间,暗暗叹息一声,真是个妖孽。
那边秦红药很有兴致的哼着小调,回想着方才萧白玉恍惚的眼神,让她都有紧紧抱住吻下去的冲动,只是要先解决两人饥肠辘辘的问题,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山间松树,选准一棵后轻轻一跃,折了几条坚硬的树枝,又以黄巢剑削下树皮,割了一捧杂草。一边想着若是黄巢地下有知,当年斩杀八百万人的绝世宝剑被人当做了锄斧,定是会气的跳起来罢。
她将枯枝抱回潭边,以杂草当火绒,以匕首石块做火石火刀,拨开一片雪地后生起了火,谷地中四面环山,也不起风,火势顺利的燃了起来,再填柴加枝,不一会儿就燃成了熊熊一团篝火。秦红药打量了一下几根坚硬的树枝,不确定的想着鱼叉大概要一端稍尖,便将树枝一头削尖,站在潭边等候大鱼上钩。
待得又有一尾大鱼游上水面,鱼叉使劲疾刺下去,本以为正中鱼身,却不料水面曲折大鱼游动迅捷,这一刺竟刺了个空,后又忙着连刺几下,俱一一落空,大鱼也是感觉到危险,深深潜进潭中再不露面。她怎知捕鱼这活也是需要一定手法,几乎是把一柄鱼叉使成长剑,翻搅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鱼却是一尾都没捕到。
萧白玉洗净两件外衫后虚虚的以枯枝架在火堆旁,才走到潭边瞧了瞧秦红药努力的成果,却见她满身湿淋淋的狼狈模样,连鬓发都濡湿的贴在脸侧,双眸都带上了杀气,狠狠的瞪着潭面,似乎不是在捕鱼,而是在手刃仇敌。
水潭被这般凶神恶煞的瞪着鬼都不敢再游上来,萧白玉看不下去,从她手中抽出鱼叉,平心静气的等在潭边,待水面静止半晌后才听得游鱼浮动,瞧见鱼身在深水中起伏,鱼叉向前挪了一寸才直刺下去。她一出手秦红药便能看出她鱼叉并未对准鱼身,还以为她也要落空,但出乎意料得,木尖直中大鱼腹部,一收一挑,大鱼已被她甩上岸来。
秦红药有些摸不着头脑得望望波澜起伏的水潭,又瞧了一眼在地上垂死挣扎甩尾的大鱼,就算她受了内伤也不至于都失了目力,怎么会连一尾游动的鱼都看不清楚。萧白玉见她一脸怀疑的神色不禁露出淡笑,将鱼叉递回给她,扶着她的臂肘手把手的教她道:“你看,鱼叉进水会有一个弯折,就好像从中折断了一般,所以要往前些,比如这样……”
她气息微微的吐在耳边,吹拂的耳根都有些软,手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她的指引向前移,目光早就偏了几寸,落在萧白玉认真悉心的表情上。秦红药忽的想起她手下的弟子们,是否也是被她用这种神情姿势教导,轻柔的话语就在耳畔,才会专心致志的刻苦练功,使九华派成为当今江湖门派的三首之一。
她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你指教弟子时也是如此么?”
萧白玉目光一晃,才发现秦红药根本没在看着水潭,倒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但眼看又是一条大鱼浮出,她暂且不语,手腕用力一按,带着秦红药手中的鱼叉猛刺下去,再甩上一尾鱼来。见两条大鱼已足够她们二人的饭量,她才收回手道:“怎么可能。”
不管是如繁星般明耀的目光,还是带着笑意的轻言慢语,都是只属于秦红药一人的。
秦红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勾起的笑明显有了摄魂夺魄的妩媚意味,一瞧便知她心中所想绝非什么好事,好在她并未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自顾自的以尖枝刮去鱼鳞,剖开鱼肚,洗净鱼肠,将两尾鱼一并烤在火架上。
不多时脂香四溢,看着雪白的鱼肚泛起熏黄,知晓是熟了,两人一人一尾拿起进食,只觉鱼肉入口即化,滑嫩鲜美。在这渺无人踪的雪谷中竟能吃到如此美食,尤其在经历如此漫长而艰难的一天后,就连不喜肉食的萧白玉都将一尾鱼吃的干干净净,几乎能称得上是生平都未尝过的美味。
两人又将冰雪融了当清水饮下,秦红药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腰身,篝火早已将周围雪地融开一片,是以如此躺坐在地上都不见冷意。萧白玉却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之前仔细清洗过手脸,但坐在火堆旁后发间的冰渣消融,浓郁的腥味又散了出来,她坐在水潭边脱去鞋袜,先以脚尖试了试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