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药心中堆积的怒气都化成了烦躁,她就不信自己真的被萧白玉吃的死死的,难道她一时半会儿不理自己就会如此的心浮气躁么。秦红药倔脾气涌了上来,再不愿傻傻的站在墙边望眼欲穿,反身把自己摔到床上,拉起被子牢牢的蒙住了全身,偏要好好睡上一觉给她看。
时辰如垂暮老人般拄着拐杖蹒跚而过,时不时的停歇下来喘口气,好像久久都没有迈出那一步去。两人几乎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从漆黑走向破晓,从鱼肚白又一点点转为淡亮,到最后终于完全大亮时,秦红药已在床上躺僵了脊背,整整望了一夜的天色,萧白玉也坐在桌边缓了缓站了一夜有些酸麻的双腿,才戴起斗笠整好面纱,遮住了泛起血丝的通红双眸。
萧白玉推门而出时隔壁的房门也同时被推开,两人都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但面纱垂下都只能瞧见大概的轮廓。秦红药看了她一眼便极快的收回视线,免得让她发现自己疲惫的神情,被戳穿其实一夜没睡的事实,但余光瞥见她露出的边角侧脸,恍惚的想了一下她今天的脸色好像较之前更白一些。
马匹也在后院休息了一夜,看起来比她们这两个住在客栈中睡在床上的人还要精神许多,两人翻身跨上马,继续向北而去,她们已走了一大半的路程,越来越临近东北,扑面而来的寒风凌冽了许多。秦红药扫了身边的人几眼,萧白玉穿的还算厚实,再加上她现在体内至少有一层内力护体,应是不会觉得冷。
在疾奔的马上寒风嗖嗖的从衣襟中灌入,秦红药习惯性的想拉紧自己的披风,手一探到脖颈前却探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早上出房门前看着那萧白玉赠与她的披风就气不打一出来,团了几团塞回了包裹中,难怪背后总是袭来阵阵寒意。不过她都感觉到寒冷,萧白玉那边应更加严重些。
又是一阵刺骨的飓风挂过,寒意顺着脊背直窜而上,冰的秦红药打了个激灵,她甚至想运功御寒了。猛烈的冷意非但没有让头脑清醒一些,反而有些略微的麻木,下意识便回头问道:“你冷不冷?”
“穿上披风罢。”
两句同时出口的话完全重叠在一起,不约而同的巧合令人心中一震,秦红药勒停了马匹,自包裹中取出团在一起的披风,她不急着穿,又拿出了一件外衫。见萧白玉也默默停在自己身边,秦红药紧了紧手指,还是微微吁了口气,抖开衣衫手臂展开将外衣披在她身上。
萧白玉也倾过身子来,拿起她随手搭在马鞍上的披风,抖展抚平,也替她将披风系在身上。两人双臂交错而过,目光都落在自己认真系紧的衣带上,谁都没往对方脸上瞟上一眼,明明视线已从衣带往上移了几寸,却又生生停住了,像是两人一言不发却暗暗较劲。
系个衣带不过短短几瞬,却在两人有意为之的拖延下被拉的很长,最后又似乎是说好一般的同时直起身,各自牵过缰绳,再度催动马匹前进,渐渐踏入了东北广袤辽阔的平原中。按路程来说她们已极为接近长白山,却始终都找不到进山的路,又在东北四季常青的森林中抬头不见天日,连山峰在何处都瞧不见。
又试探性的牵着马向前走了十几里,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森林,耳中只听得到林中野兽的吼叫声,秦红药目光尽力穿过重叠的树影远眺,隐约似是看见了一缕缓缓升起的青烟,那处似是有人家。越走越近后才发现不仅是一处人家,有十几个帐篷错落有致的布在森林一角,中间围着一顶最大的帐篷,应是部落头领所居住的王帐。
突然间,帐篷内爆发妇孺孩童的尖叫声,还有黑熊凶猛沉重的吼叫声,参杂着女子惊慌失措的求救声:“救命,救命!黑熊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部落里的勇士都出去打猎了!你……你不要乱动,黑熊就不会咬你,千万别动……”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显然是面对黑熊连腿都软了。
萧白玉大略能想象到是怎样的场景,一手拔出马鞍下的阎泣刀,双腿在马鞍上借力一踏,身子已飞一般的窜进帐篷包围的中心,一只足有一丈之高的巨大黑熊张牙舞爪的立在中央,熊爪前卧着一名吓到动弹不得的女子。周遭围着的都是老者孩童,丝毫帮不上忙,熊爪指甲尖锐,闪着夺目的寒光,眼看就要一爪横拍下去!
第79章 使我沦亡(肆)
强壮凶猛的黑熊一爪拍打下来,妇人的尖叫被憋在喉咙里,周遭的老者下意识的捂紧孩童双眼,都不敢去看那最后的血腥画面。却未听到应有的黑熊撕咬声,出乎意料的,利爪与铁器狠撞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倒在地上的妇人双眼圆溜溜的睁大,瞪着眼前横亘而出的长刀,爪锋卡在刀刃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