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垂下眼睑,低声道:“好。”
婚姻这事,有多少人幸福,也就困住了多少人,从此苦难重重,怨怼难消。
从民政局出来,我们手里都多了一本离婚证,当初领证没用多少时间,这会儿离了也没用多少时间。关系多少人一生的婚姻关系里,我们就花了这么一点时间断掉了。
原来,领证很简单,但如果两个人都不想一起过了,离婚也很简单。
一个印下去,你我;再一个印下去,你和我。
“那就这样吧。”我偏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真心实意地对他笑了笑,叫他名字,“霍怀松。”
他沉默地时候脸都是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过来的眼神很严肃吓人,但我不怕他了。
“那就这样吧,祝你以后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半。”
我说完没回头。
我听到有人问他:“你怎么啦?”
我听到他说:“太阳太晒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碧蓝,万里无云。
我微微眯起眼睛。
是个好天气,可也真的好晒。
夜晚,熟悉的酒吧。
我拉着顾乐以喝快乐肥仔水,并且笑嘻嘻地告诉他:“乐乐,我今天和霍怀松离婚了,我自由了。”
顾乐以沉默半晌,随即哑声问我:“阿欢,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他也就这种时候才肯叫我阿欢了,平时都是欢欢欢欢地恶心我,真的好讨厌。
我继续笑:“当然,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开心?”
他没吭声,只是怜悯地看着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许久,他一把掌呼在我的脑袋上,骂道:“哎,傅欢你个傻逼。”
我瞪他一眼,拿开他的手,有些无奈了:“乐乐你别这样,戴着斯文眼睛说脏话真的很奇怪啊。”
他面无表情:“哦。”
又说:“以后看人眼睛擦亮点。”
“知道了嘛。”
顾乐以知道我的那个秘密,但我们都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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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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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许是脑门发热,我也想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拿着麦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人,兴奋地对着下面的人嚷着,“今晚我高兴,所以大家的单我买了,你们跟我一起嗨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整个现场像被人按下了播放键,而就在静默的下一刻,暂停的声音响了起来,人声鼎沸,欢呼声翻山倒海似的,现场顿时燃起来。
我满意一笑,攥紧了手里的麦克风,看着下面激动的人群,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毕竟人太多了,可随着音乐的响起,心跳也在这个炎热的夜里燃烧起来。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每个人心中或许都会装着一个怪物,那是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最本真的自己,它不分善恶,由人的欲念而生,受人驱使。而它潜藏在人的心脏深处,一旦到了那个临界点,就会不管不顾地闯出来。
有人一念成魔,有人一念成佛,可也有更多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听见了吗,有些话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你不听我也不管你这王八蛋,你总说我捣蛋,可也不问问是谁让我难堪……我知道你想关住我受你审判,可我想做那桀骜不羁的野狼,远离你,奔向想象的远方,你说远方都是混蛋,怪我不懂你的用心良苦,可究竟谁才是王八蛋……”
几近嘶吼般,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东西。
可喊出来的那刻是真的快乐。
***
等到下来时,顾乐以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些扭曲,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半晌,他仍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莫名其妙的。我看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而看向他身旁的男人,是邻居大哥景承。
景承笑眯眯地,见我过来了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叹一声,似欣慰道:“果然,只要咱们欢欢出手,就一定是全场最耀眼的仔。”
对于他的夸奖,我忽视他嘴里的“欢欢”,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全盘只接受好听的话:“好说。”
景承顿时笑出了声,又抬手要摸我脑袋,我抓住他的手,眯眼:“景哥,我是二十三,不是十三不要动不动就摸我脑袋。”
景哥这样好像长辈摸小辈的脑袋。
至于顾乐以,那不一样,我们是同龄人,他摸我脑袋这不是找打么。
景承愣了一下,偏开头忍笑,也没坚持:“嗳,欢欢无论多大都是我弟弟呀,怎么就不能摸了?”
不能就是不能,哪能为什么。
我板着脸,侧身绕过他就走。景承比顾乐以还过分,顾乐以在我难受时还会叫我阿欢,而景承,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叫我欢欢,说多少次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