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
打量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等到他终于确定了我是认真的,他这才冲我笑了笑,伸出手:“傅欢,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东为已经离开许久,奶茶里的冰都融化了,融冰的水滴落在茶几上,在桌面留下了一个水圈,怪不好看的。我喝着一杯,另一杯已经拿到冰箱里冻着,现在喝一杯,等晚点想喝了还可以再喝一杯。
甜甜的,凉凉的,莫名地让人暴躁的心得到些许安抚。,,
客厅安静到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抹了一把脸,吃吃地笑起来,人为什么要活着啊?
从出生开始,受父母的养育与管制,长大了做什么、一言一行同样受到管制,什么时候必须回家,什么事不能做,必须学习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后半生,都在家人的规划下进行着。但凡有任何不从,接踵而来的就是各种质问,‘你没经历过,怎么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我们是你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害你’,‘长大了就不听话了,翅膀硬了真以为自己能飞了’,‘不是我们非要管你,而是你扪心自问,若不是我们,你能有今天的日子’等等……
好像一直都是在别人的安排监督下活着,该怎么活也是别人说了算。
为此,我做过很多出格的事,试图挑战他们的权威,后来我发现,那样的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挑梁小丑,该安排的,到头来一样都没有落下。
顾乐以以前说,傅欢,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你?
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把自己困死了。
我跟他说,我没有被困死,我在活着啊。
他有时会很怜悯地看着我:“你要笑。”
我就笑给他看。
他的眉头就会轻蹙。
我没跟他说,他这样看我的时候,真的好像我爸妈。
我也不能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说了拥有的东西就会变少了。
晚上,霍怀松罕见地又回来了,说真的,我们结婚也一年了,他回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平时一个月能见一次就不错了,这次他竟然连续两天回来,实在让人惊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当初约定的离婚时间,他终于想起了我这号人,记得这是我们所谓的家,离婚前多回来看看,毕竟是他的头婚。
只是他回来也没吭声,只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张着腿,就那么坦然坐在那儿,霸道又野蛮,自己一个人就霸占了大半个沙发。
也把客厅的我当做了透明人。
好吧,这下我敢肯定,他会回来绝对不是因为想起了我想起了这是我们的“家”。
“霍怀松。”我喊他。
他没理我,头都没抬一下。
我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也不急,看着他眼皮都没动地低头玩手机,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啧,这都要三十岁的男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还是一个总裁呢。
“霍怀松。”我等了一阵,没忍住踢了他的脚一下,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弹跳起来,愤怒地看着我,“傅欢,你要发什么疯?”
我愣了愣,顿了一下。
他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难道是我昨晚揍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不至于吧。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掀了掀眼皮,这一刻竟然出奇地平静,只是看着他轻声道,“离婚协议书呢?”
他一顿,绷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哑着嗓子:“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他长得再高大又如何,若是不在意了也就那样,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解地蹙眉,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当初不是你说的一年就离的么?前天你也打电话跟我说要谈咱们之间的事,刚好一年时间也到了,不是吗?”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到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那是……”他抿着唇,眉头紧锁着,不知在烦着些什么,只是他只是那么看着我,剩下的话又不说了。
挺好笑的,他自己提的事,到头来还成了别人的问题,可真有意思,不说就不说了吧。
“都不重要了,既然咱们都不想过下去了,就把离婚协议的给说好,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的东西我没想过要,这房子也归你好了,嗯,就当我伤了你的医药费吧。咱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把离婚证领了,好吗?”
他恼怒不已:“我不要你的医药费!”
我笑了下:“是不是医药费不重要,反正我不想要了。”
“……随便你。”
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又道:“你想什么时候?”
“如果你明天有空,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