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傻乐两声,凑过来问,“璟哥你那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闻璟行扯了下唇角,没搭理他。
楚江知道他脾气一阵一阵的,不再自讨没趣,刷着手机聊骚。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闻璟行,犹豫着说:“璟哥,你还记得那个任姣吗?”
闻璟行有点印象,“姜随那个表妹。”
“对,就是她。她刚在群里说姜随参加的那个什么什么比赛,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挺牛逼那个。最后落选了,让丹麦人把奖拿去了。”
听之,闻璟行并没太多的情绪,轻轻晃着玻璃杯中绿色的捷克苦艾,“他如果还是这种状态,一辈子都拿不到奖。”
“任姣说这次没拿奖,姜随不打算继续留在米兰了。已经办好手续了,说是下个月回国。”
握着玻璃杯的手一紧,进而松开,留下淡淡指纹。
闻璟行压着眼底的情绪,似笑非笑:“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他倒是自在。”
“璟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阮迎断了啊?”
“断?”闻璟行微微眯起眼,眼神锋利,“我为什么要和他断?”
楚江直接被他说懵了,“因为姜随回来了啊。”
“回来我就得和阮迎断,凭什么?”
“凭什......”楚江人都傻了,他都怀疑面前这人被夺舍了,“你要是不和阮迎断,那姜随回来知道了,不得伤心吗?”
“阮迎就不伤心了?”
“......”
楚江嘴张了合,合了张,半天憋出一句:“璟哥你就说你还想不想和姜随好吧!”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桌上,闻璟行笑得阴戾,“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复合?”
楚江说不出话了。
这些年闻璟行身边的情人,哪一个不是照着姜随的模样找的?现在人回来了,姜随那意思也是想和他继续好,但他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闻璟行冷冷睨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
旁边正在打牌的人问:“璟哥这么快就走了?不玩了?”
闻璟行没理,沉重的避光玻璃门被推开,又合上。
他们回头看向楚江:“这是怎么了?”
楚江也急眼了,“我他妈哪知道!”
闻璟行喝了酒没法开车,让肖宁来接。
他坐在会所一楼的沙发上抽着烟等,吸进的烟,从肺里走了一遭,缓缓从鼻腔滚出。
会所的老板是圈里的朋友,他跟闻璟行打了个招呼,叫了声“璟哥。”又朝吧台后面的人招手,小声说:“去叫......”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制服的Omega端着杯热的姜茶过来,轻轻叫了声:“闻总。”
闻璟行抬眼,见他弯腰把茶杯放在桌上,笑着说:“喝杯茶暖暖胃吧。”
Omega皮肤白皙,五官漂亮,略阔的眼尾,有几分像姜随。
闻璟行余光瞥过会所老板,视线放回眼前的Omega脸上,“多大了?”
“刚过完十七岁生日。”
十七。
那年他第一次见姜随的时候,也是十七。
闻璟行指间还燃着烟,却直接上手捏住Omega的下巴。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赤红滚烫的烟头仅仅几毫米蹭上娇嫩的皮肤,烫花这张令他作呕的脸。
Omega吓得眼泪直飚,惨白着张脸,也不敢动一下。
闻璟行勾起唇角,眼底并无笑意:“跟你们老板说,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这张漂亮的脸蛋就别想要了。”
他放开手,薄唇翕动:“滚。”
一刻钟后,肖宁到了。
闻璟行上了车,肖宁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胃病犯了,随身拿出一支止痛的液体药剂给他。
闻璟行摆了下手,没接,“我没事,开车吧。”
黑色的卡宴驶入深夜,霓虹灯却将夜颠覆成昼。
闻璟行单手撑着下颌,车窗玻璃映着他不清晰的倒影,只有双眼睛深得不真实。
他想着刚才那个Omega,想着楚江的话,想着在新加坡时宁嘉青送来的人。
事实上,他和姜随分开的这几年,经常发生诸如此类的事。好像每一个上赶着来巴结他的人,总是拿“姜随”作为筹码,认为他是自己唯一的软肋。
可能过去这些年,他对姜随表现出的极端偏执,很难不让外人这么想。
闻璟行记得那年夏天,姜随因为自己顶撞教导主任,被罚和他一齐在主席台下罚站。
四十多度的高温,姜随脸晒得通红,湿透的校服裹着清瘦的身体。
他从兜里掏出张皱巴掉屑的纸巾,踮起脚给他擦脸,笑着抱怨:“追你可真难啊。”
闻璟行垂眼,伸手牵住他的手,罚完站也没松开。
从决定和姜随在一起那刻,闻璟行没想过和他分开,也没想过姜随会离开。
可他们终究是分开了,姜随也确实离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