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树没有上楼去请他的父母,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说:“我和你一起等。”
似乎下定决心要和她统一战线。
乔栖想笑,但没真的笑出来。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清一色的木质的家具,满墙的山水画, 墙角摆着唱片机和插满雪柳的花瓶, 电视机旁留有一个橱窗, 里面装满了瓷器、翡翠、和田玉等摆件。
再往里看, 东墙那摆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一张黑白照和许多供品。
她看着照片出神。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她很快回神,站了起来。
温辞树的父母,就站在她身后的楼梯旁,看样子是刚从楼上下来。
温辞树叫了声:“爸妈。”
乔栖跟着叫:“爸妈。”
她挺了挺背,让自己的肢体如眉眼般舒展开,直视着温辞树的父母,以一个晚辈的姿态淡笑着,不倨傲,不自矜,却美目威仪,风华无双。
温辞树知道,她一定是第一眼就要把人拿住的。
昨天是自信而不张扬,此刻是张扬而不张狂。
温圣元和刘美君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在乔栖身上打量。
刚才下楼来只看见她的背影,她穿裸背装已是太过暴露,而背上的荆棘纹身更加不正经。
只看背影就知道她一定美得嚣张,而见到正脸,他们才确定,嚣张的美就代表着极致的危险。
什么都不用解释了,他们只看了这女孩一眼,就理解了一向中规中矩的儿子为什么会在婚姻大事上剑走偏锋——无非是色令智昏。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不约而同对这个儿媳妇皱起眉头。
乔栖明白了。
只和他们照了个面,她就知道,他们都没有欢迎她的意思。
她在选择穿上这身裙子时,就对此早有预料。
她依旧笑脸相迎,把礼品盒拿起来给他们看:“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两份礼物。”
温圣元没有接,刘美君扫了一眼那礼盒,有些不屑。
温辞树走过来,从乔栖手上接过礼盒,对父母介绍道:“爸,栖栖给您送的是一套紫砂茶具。妈,栖栖给您买的海参。”
他介绍完,没等父母接过去,自顾自说:“我先放茶几上,咱们先去吃饭吧。”
很巧妙的化解了尴尬。
于是他们到饭厅落座。
温圣元是一家之主,自然独自坐在上首,温辞树和刘美君分别紧挨着温圣元坐在左右两边,乔栖到温辞树身旁坐下。
她的对面没有人坐,却摆着餐具。
不仅如此,这套餐具和大家用的都不一样,尤其是那只碗,就像是博物馆里展览的古董似的。
乔栖不动声色看了眼温辞树,把一个疑问压在心底。
吴妈很快把饭菜悉数摆上桌。
动筷之后,温辞树先夹了一块虾仁放到了刘美君的碗里,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乔栖的碗里。
这是一个暗示性很强的动作。
乔栖看着碗里的东西,没有抢先动筷。
而刘美君把那只虾仁夹了起来,想都没想就扔到温圣元的碟子里,然后闷闷的扒了一口米饭。
温圣元一时也有些尴尬。
乔栖想了想,拿起筷子把温辞树夹给她的鸡肉吃了,半点不忸怩。
于是温圣元也把刘美君丢给他的虾仁吃下肚。
饭局这才正式开始,气氛微妙,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说话。
吃着吃着,乔栖感觉不对。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儿,看刘美君在给温圣元递眼色,而温圣元每间隔一会儿脸上便闪过一丝闷痛的表情。
乔栖心里清楚,没准刘美君正在餐桌底下踹温圣元呢。
这个念头刚落,刘美君发话了。
看样子她实在是绷不住了,呵斥了温圣元一句:“就知道吃!”
温圣元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稳了稳家长的姿态,看向乔栖:“小乔是吧。”
乔栖笑:“嗯,我叫…乔栖。”
她停顿了一下,最终选择跟着他,把自己叫做乔七。
温辞树的睫毛动了动。
温圣元点头:“我们对你不是很了解,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乔栖笑,很真诚说:“我不认为三言两句就能了解一个人,您想知道我的哪方面呢?”
“当然先说家庭学历和职业。”刘美君插话进来。
乔栖顿了一下,看向刘美君,笑的大方得体:“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从事美甲工作,现在是一名美甲设计师,自己开店,收入稳定。家里就是普通家庭,兄弟姐妹三人,我排老二。”
刘美君听罢,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搞了半天,你就是个做美甲的?”
“圣元呐,现在的美甲妹,和我们那个年代的洗脚妹是不是一个意思啊,怪不得哦,又是纹身又是染发的……”她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