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安。”
“哼,果然恬不知——”
陆允时话到嘴边猛地咽了回去,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垂头丧气的叶衾。
他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说,你喜欢的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猝然身陨
“嘘, 别动。”
悬日还未西落,七月天里热意逼人, 余安屏着呼吸解绳子, 鬓角已被汗水打湿,一滴汗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处,“滴答”一声砸在地上。
一旁的孟纸鸢冷眼盯着, 眼睛里满是算计, 她在等双手的束缚被解开的那刻,先杀了面前这个衙役, 再悄悄逃出去。
余安松开孟纸鸢身上的尼绳,正欲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时, 手顿了下, “我不信任你, 手上的绳子暂时不解开。”
孟纸鸢一愣, 看来是她小瞧这个衙役的疑心了。
“嘶......”余安撩起裙摆, 脚上的白袜浸染一片血迹, 不过她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踱步到窗前,看向外面。
应过了申时。
她算好了时辰, 女医会在晚间酉时行至正院摆弄药草,以及给她强行灌药,从来时的长廊步数来算, 约莫五百余步。
按照正常步速来算, 最慢也得一炷香, 那边是说, 在不知晓女医经过哪条长廊的情势下, 他们也仅仅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从偏院逃出去。
余安咬了咬牙,心脏悬到了嗓子眼,看着扔一旁的铁链和钥匙,有些害怕的心更加坚定。
她本欲借此机会找到天和医馆的竹简,可如今来看,怕是希望渺茫。自那夜陆允时来后,她心里愈发清楚,被囚禁在此见不得光,难以行动,更无法与顾淮谈判,只有逃出去才能可以。
只是夜间未能与陆允时商量,只能孤身行之。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被绑着双手的孟纸鸢走了过来,余安转过头去,两相对视。
孟纸鸢皱眉,看着那双极有灵气的杏眼,她总觉得同第一回 见到时里面的眼神好似变了。
“你真的能带我逃出去?”
“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一直被囚在这里,”余安嘴唇干裂,脸色冷了下来,“在不知晓路的情况下,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容出错。”
孟纸鸢被堵的有些气闷,她上下扫视一眼,竟然还没发现面前这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么牙尖嘴利。
她看向隐隐作痛的右腕附骨,心里有些担心,没有药囊也没有药,一会儿可千万不能出事。
*
风声,蝉鸣,斜阳将二人的影子照在生着杂草的地上。
余安想不到,自己竟然那么顺利就逃了出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她手里拉着系在孟纸鸢手上的绳子,忍着脚痛往前走,每走几步都落下血迹,如若不能快些离开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屋顶,应该是城郊尽头了。
忽然,手里的绳子另一端大力一拉,余安身形瘦弱,猛地栽倒在地。
抬眸,只见孟纸鸢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发出了点微弱的声音,“疼,好疼......”
“孟纸鸢,你怎么了?”
余安掰正女人的肩膀,孟纸鸢疼得五官几近扭曲,登时心头一跳,一股不想的预感升了上来。
莫非......是附骨看得毒发作了!
余安握住孟纸鸢的手臂,果然右手腕处红的刺目,那抹血色的红花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顺着血液的流动而蔓延开来。
她试着伸出手按了按,那处的附骨竟然被按的凹陷了下去。附骨是人骨的一部分,生来极硬,没想到发作之时竟然活生生化为软骨,每一根经过此处的脉络都会受到压迫,继而整只手皆是锥刺之痛。
“这里离大理寺还有些路,你能再撑一下吗?”
孟纸鸢只觉整只手腕都如同在冰窖一般,可附骨处却又灼痛至极,今日的痛比先前毒发的,每一回要痛上百倍,已经有些浑浊的意识开始慢慢丧失。
她这才恍悟,原来每日饮下去的药汁不仅仅是解药,亦是控制她的毒药。
女医到现在还未追来,想必是顾淮早就料到了她们会逃,而逃跑只有一死。
“是毒,他们下毒了......”孟纸鸢死死抓住余安的手,长甲陷进了肉里,指甲涂着镶嵌着点点碎玉的蔻丹,因用力绷紧而炸裂开来,有一个无声掉进了余安的裙腰里。
看着地上的人开始抽搐,余安心里愈发焦急,她听不清孟纸鸢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好俯下身子——
“顾淮下毒......”愈发微弱的声音突然消失,耳边急促的呼吸止住,那个不敢相信的念头逐渐攀上脑海,余安不敢置信,久久呆滞不动。
看着身下死不瞑目的女人脸,余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却还是死死地被孟纸鸢拽住,即便她已经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