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蓝屋定做的欧式蛋白酥皮。
四四方方的包装盒上,装饰着一对精致的丝绸燕子。
伯劳飞燕。
然后很多人聚集过来。
安卓递一只丝绒盒子给桑其。“Happy birthday。”
桑其并没有打开。只是轻轻微笑。
“谢谢你。”然后她轻声。
“安卓,对不起。”
安卓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是淡然的愉悦,以及,若有若无的不甘。
你有忽略它的权利,桑其。
这样的时刻,我,并没有资格强求你戴上我送出的戒指。
是的,白色绒盒里,是一环嵌水钻的纤细戒指,银质。
那是你的色彩,桑其。
银色,柔和而避忌。
桑其穿一件黑色“束素”外衣配白色长裤。外套纤细收腰。简洁而优雅。
唯一特别的,是她用细小的银色发夹把半长碎发固定得熨贴,不再散漫如往时。
然后粟非慢慢地走过来。
所有人都寂静。然而有人偶尔一两声细语和嗤笑。
可是粟非的步子一样坚持。
他是个害羞的男孩,向来都是。
然而今天他放弃。
怯懦的心情,难道是随时随地都可被允许的吗?
在这样的时刻。面对这样的你,桑其。
然而所有人都看到了毕罗。手捧礼物走过来的毕罗。
然后所有人都失色。
——是个玩笑抑或误会。
毕罗穿一件清爽的白色运动衫,黑色牛仔裤,帆布鞋。
“……情侣装?”有人迟疑地轻声说,然后看到倪奇郁的眼神,立刻牢牢地闭紧嘴。
“这世上没有巧合。”花菂笑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轻轻地自语。
“只有刻意的,搅局。”
毕罗,难道最后还是你棋高一着吗?
她忽然微笑得像个孩子,跳过去,拉住桑其轻轻拥抱。
俯在桑其耳边,她声音细微。
“桑桑,不能这样下去。
那个家伙,他应收下些教训。”
桑其不语,只看着粟非。
你我约定过什么,粟非,告诉我你还有记得。
——可是我为什么要在乎你是否记得。
毕罗笑的灿若春风。而粟非面无表情。
玩笑归玩笑,这一次,你玩的过火。毕罗。他以眼神指控。
毕罗看着粟非,眼里的神色忽然淡漠。
——倘若我就是要如此呢?粟非,你能奈我何?
我可并不是命里注定要负于你的人,正相反。我,来到这里,我为你的位置而来。
又有什么不可以。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都不比谁美丽,更没什么了不起。
——你又怎知道,你的一切,就一定不会成为我的。
粟非。
我,不愿,亦不会输给你。
“……看看礼物如何?”花菂笑忽然笑叫起来。
“Baby,please!”
桑其微笑,并不推辞。
她纤细的,涂着淡淡银蔻的手指,轻轻的捧起了其中的一卷礼物。
粟非在那一刻几乎想画个十字感谢上帝还睁着眼睛。
见鬼去吧,一切。什么情侣装什么飞短流长。
她捧在掌心的是他的祝福。
是一幅装裱好的卷轴。书法。
笔迹隽丽俊洒,是流转不居的行书。
四个字了然在目。
逆水长游。
“真是盛况空前。”
声音柔美熟悉。而后一大束新鲜的紫罗兰递到桑其面前。
“桑其,你今天真漂亮。”
沈斯滴微笑,笑靥华美,如丝如花。
她穿黑衣,配白丝绒长裙。长发梳成慵妆髻,插一支银色簪子。
然后她轻轻走到毕罗身边,挽住了他。
“原来如此。”倪奇郁低低地说。她拉住花菂笑。
“阿笑,你能想到吗?到了最后我们居然还要依靠上她。”
花菂笑摊一摊手。“猫,我们无能为力。”
毕罗的脸色发白,可是他并没有挣脱沈斯滴。
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一些什么吗?
可是咎由自取。
沈斯滴忽然又走过去,轻拥桑其,姿态柔和而文雅。
然而她在说着什么,用淡淡的,不为人知的轻声。
“今晚,梓盟。我等你。”
桑其回抱她。
“不见不散。还有。
谢谢。”
原来今天是明亮阴天。一切,都顺其自然。
我们往往把一切的遗憾归于命运。总觉得无言的巧合里都是洇着些前生后世的印
痕。而当潘多拉之盒开启的刹那,神早已向我们辩白了一些些真理。
造化弄人。这没错。
可是大多时候弄人的并非命运而是,人。
当谜底揭开,当我纤弱的手指翻开那最后的一张牌。你要如何面对一种玩笑般的收稍?
梓盟,桑其生日当天傍晚。
临街的窗边,粟非的笑容像风,像天边的雁。他是开心的,因为桑其微笑着坐在他对面,或者还因为冰淇淋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