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粟非看着哥哥,低下头。
“桑其。”
“她就是桑其?”
“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把哪个女孩子带回家来!?”粟非一张脸气得发白。
“OK ,OK。”粟琉摆手。
“放轻松,粟非。没有人疑心你的忠贞不二。”
“你出去!”
“恐怕暂时不行,亲爱的弟弟。”粟琉靠在椅子上,微微笑起来。
“我还有话要问你。”
“问不问是你的事。”
“你必须答,粟非。”粟琉淡淡地笑,是罕见的淡然冷静的笑容。可是瞬间有决绝的意味。
“粟非,那个女孩子就是你的桑其。YES OR NO?”
“废话。”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Who?你无聊的偶像?”
“不。我梦想的人。”
“——你开什么玩笑!”粟非跳起来。“粟琉,你给我注意一点!”
“冲冠一怒为红颜。谢谢。”粟琉大摇其头。
“我告诉你,桑桑一点都不像肖可。这就是我的回答。”
“好的,小弟。我确定你这么久都没有敢直视过她的眼睛。”
粟非怔住。
粟琉冷冷地微笑。
“粟非,你给我凭良心说话。她们两个人,那种眼神。
如果你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那你简直不输给瞎子。“
粟琉看向窗外,慢慢品味着弟弟的沉默。
可园。夜夜听风。听得到的寂静,是直觉,是不输任何人的敏锐感触。
我们都是这里走出的孩子。我所不甘心输给的那个人,是何夕啊。
可是小弟,你真可算是可园里的异类。
“粟非。”粟琉静静地说。
“除你之外。倘若还有任何一个人看不到,觉不出她们的相似。
我的头都可以给你。”
第六章
桑其生日的前一天,夜。
“不管你是怎么想,反正我只是觉得滑稽。”
桑其躺在床上,一只手捏着笔,另一只手捏着手机。
“难道你不这样以为吗?”
电话线那端的声音带着种嚣张的笑意,可爱,只是疏狂。
“那你究竟想怎么办?改主意了?”
“胡说,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荒唐。我安安稳稳停留在这里时,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现在我要走了,突然又冒出两个行事不经大脑的家伙来搅局,奇郁,你不觉得这很有些讽刺?”
“依我看粟非才真是个讽刺。”倪奇郁冷冷地说。
“要怎么样呢?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你总不会一句话也不留就这么溜之大吉了吧!”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还强要他去送行?”桑其轻咳一声,笑了笑。
“你忍心眼睁睁看我被他掐死?”
倪奇郁哈哈大笑,震得人耳穹里呼呼乱响。
“你……说的活像真的。他会?他顶多只会自己哭个半死。”
“那我还不是根本就不敢提半个字,”桑其长叹一口气。
“只好边走边看了。”
倪奇郁突然直接地问她。
“你就不能够留下来?”
“留下来,又能怎么样?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奇郁?
我和他之间,永远都有什么不依不饶地隔着。
现在,是沈斯滴,是毕罗。以后,是昭陵学园,是许多他能而我得不到的东西,你
叫我留下来?留下来又能做些什么?耐心等待彼此厌倦对方的那个时辰吗?
那是我无能为力的。你知道。
你明明知道的。
我从来都是个太爱偷懒的人,太费力的事我不愿做,精彩的男孩从来太难把握,我桑其要不起也不敢要。”
“你就是太有自己的原则了。”倪奇郁叹着气说。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猫。”桑其沉默了一下。
“可是我可以给他的,也只有这么多。再多,就已经承担不起。
就算与他的希望不成比例。
而他所给了我的,永远都比我允许自己要的多许多许多倍。
为什么以为可以掌控全局的人,最后总是要大失所望呢?
算了吧。“
桑其笑。
“我圣诞之前离开,可以逃过考试了。”
“你还笑!”倪奇郁没好气地喊了一声。“今年的圣诞你可让他怎么过?”
“或者沈斯滴会情愿陪他?”
“你是说真的?”倪奇郁盯着话筒,有种想把对方从里面揪出来痛打的冲动。
这家伙多半不知道“没心没肺”四个字要怎么写,她想,
桑其的声音倏地低了下来,很低很低。
落叶飘零到最深的水面,失败仿佛是世界尽头的一种预言。
“那么……你让我又能怎么办?”
桑其的生日,是一个清秋里少见的阴天。
在午间,花菂笑同倪奇郁两个人合力抱回了大号的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