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酡之春阳·别篇·九秋· 续篇· 青霜筵(5)

很难细述的感觉。这个衣饰舒适时尚,容貌甚至称得上艳丽的男人。很奇怪的,他让她联想到动物。

他的艳,是兽性逼人的艳。

而她发觉自己的老板已经呆了。搁在楼梯扶手上的腕子只是咯咯地抖。她叹口气,拿过他手里杯子。

“给我,别砸了它。”

他陡然一惊,几乎跳了起来。她凝定地看他,那张突然憔悴下来的脸,再叹一口气。

“无论是看见鬼魂还是旧火焰,都拜托你冷静一点。拉塞尔。”

他无力地握紧手指,后退一步,不敢抬头的姿势,然后挥了挥手。

“哀,帮我叫乔来。让她……那个蓝色头发的人,你看到了?”

“我不是瞎子,老板。你想知道什么?”

“……替我打听一下,他……”他用力蹙紧眉头。哀绿绮思怜悯地看他,轻声说,“滚回你的办公室去吧,奥立维·拉塞尔。”

他缓缓露出一个苍白感激的笑容。

片刻之后,那酒红色花火般的美艳女子款款踢开门,径自坐上他整洁的橡木书桌。她伸手拍他低垂的额头,“老板,还活着?哀说你被晴天霹雳击中了。”

他哭笑不得地抬起头来。乔盯着他那双透明般的蔚蓝眸子,低笑。“那人真他妈的混蛋。”她把一张钞票摔在桌上。“我说请他喝一杯酒,他居然给我这个叫我滚开。”

他怔怔地发呆,乔冷笑,“你认得那人?东方人模样,意大利语够熟,可是很奇怪,居然听不出口音。”

他嗓音沙哑,目光焦灼渴望。“还有什么?”

“老板,你着魔了?还是发高烧?那副见鬼的表情。”乔微微挑眉,“问他名字,他只说姓苏。苏。”她玩味地重复,“哪里的姓氏?Porcelain?还是越南,或者韩国?”

他陡然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乔吓一跳,染了精美蔻丹的十指尖尖,用力拍打他。“喂,老板,你没事吧?”

他深埋了脸庞,沉沉摇头,半晌才抬起。乔盯住他的瞳孔。他平静地起身,指尖敲敲桌面。“给他免单。如果他问起,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任何事。”

他缓慢地拿起外套穿上,仿佛那是中世纪沉重无比的铸铁盔甲,然后对了乔无力地笑一笑。

“同哀说我不舒服,先走了。”

音响里一张旧时的CD在转,反复无休。空荡荡房间里荡漾暗色流水般温柔妩媚歌声。那一道迷人且无法猜度的声线,在玩耍高音时益发柔滑纤丽,仿佛女子,过渡下来,却恢复沉稳淡漠男声。

“……Put my face in your hands/Touch my hair with your lips/Give me your kiss/Give me more/Please do not tell me all……”

他坐在阳台上,夜色渐退,晨光却依旧遥远苍白。天边游荡一线憔悴水蓝波纹。

他和着歌声轻轻地念。

“Let me……enjoy my soar.”

烟似乎未吸几口就已燃尽。他狠狠摇头,一只手掐紧另一只手腕,直到那股不可抑止的酥麻痛楚蔓延开来,握不住指间的烟,无力掉落。

他咬着舌尖,呻吟般叫了出来。

“HITOMI……HITOMI……”

那是你的名字。我所相信过的,你的名字。

歌声陡然断止。空气被折得狠狠一荡,沉静突如其来,布满房间,濒于窒息。那一瞬,心脏的部位,仿佛穿透了一根细长的冰凌。

他抬起头,用那个恋恋不舍的姿势看了一眼缓慢涌起的晨光,轻轻咳嗽几声,转过头去。

身后的客厅里,那个人安安静静地立着。那个姿势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停泊在那里了。

纯血统东方人柔和清秀轮廓,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被阴影涂上一点苍白,透尽恍惚。

那身形看上去比从前更加单薄。

垂在肩上的长发,莹蓝。

他的手指从STOP键上缓缓离开。

交换彼此视线的时间,大概也不足一秒钟。

颜苏同。

晏雪匆。

让我们说些什么才好。

晏雪垂下眼睛,把手边塞满烟蒂的烟灰缸向后推了推,起身。他又开始咳嗽。神色憔悴的前医生十分明白,这是接连吸掉两盒MIST之后的正常不良反应。

他把揉皱的第三盒烟扔到一边,对着客厅里那幽灵般的身影微笑。

“你可赶时间?不然的话,容我打理一下可好。”

冷冷地回答了他的,是和CD里没有太大差别的淡漠嗓音,带一点不落痕迹的柔软。

“请便。”

晏雪保持那个微笑,走向浴室。他忽然回头,看着他,“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

他用那种注视素昧平生的疯子般的眼神死死盯了晏雪一刻,忽然垂下眼帘,一个过于轻巧的动作。他转向一边的沙发。“有报纸么?当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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