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打开流霞通道,引魔兵入城……这些都是你做的?”他问,可是一时之间却不敢听到谈司雨的回答。
聆渊咬紧牙关,脊背挺得直直的,心中矛盾到了极点。
他怕听见谈司雨的回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谈司雨能开口否定他,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不是”,他恶劣地希望谈司雨能告诉他,其实他是来护驾、是来逼迫他处置掉澜澈这个串通敌军祸害王城的“妖妃”,这样他就能骗自己确实是澜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自己一时怒起,才狠心伤了他。
他那时甚至更愿意希望澜澈是真的骗了他、背叛了他,也好过知道是自己因为愚蠢和冲动,不信任他、残忍地伤害了他……
可惜,谈司雨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手持长剑飞身迎了上来,怅然道:“王上,您怎么回来了?可惜啊,若您能晚一些回来,此刻臣怕是已经攻入宫殿山了,万万不会让您看见此刻图穷匕见的一幕。”
聆渊听见自己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
谈司雨莞尔:“君聆渊,你看看你,直到此刻才问我为什么,这便是我这么做的原因啊。”
“你力量虽强,却并无谋略,根本不适合为王。”谈司雨的声音轻而清晰,一字一句道:“如果换了我来,肯定能做得更好。”
第92章 我的命是他的
“荒唐!”聆渊双目赤红, 长剑应声而出:“你想要城主之位,大可以光明正大与我争,引怪物入城只会牺牲无辜——”
“所以说, 你不适合当王啊。”谈司雨啧啧摇头,眼中贪婪毕现,“自古王权争夺不都是踩在万千枯骨之上?若能壮大王城势力、一举吞没九幽称霸魔域,区区牺牲算什么?”
聆渊盯着谈司雨,眼底似有雷霆汇聚:“可笑!你想牺牲没人拦你, 可你问过这城中数万城民,他们愿不愿意为了你的宏图大业白白牺牲性命?你可问过我, 是否允许澜澈因你之荒唐举动受到伤害!”
谈司雨厉声狂笑, 银蓝战甲下的修雅俊颜因他狂妄的笑容而扭曲:“伤害?王上, 亲手逼他剜心自证清白的人不是你吗?对了, 王上可能还不知道吧,澜澈殿下幼时在瀛洲仙岛, 与臣最为亲厚, 到了王城后更是一路相伴扶持,若没有他为臣除掉霜靖河, 臣也未必能在短短几日内将鲛人势力收为己用?如此能干的小东西,臣怎么忍心伤他?”
“住口!”聆渊勃然大怒, 赤红双目直勾勾望着谈司雨,“母妃不是他杀的!”
“随你怎么想。”谈司雨不屑一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犹如闲话家常,但此刻听来总觉有总莫名的蛊惑意味, 慢条斯理又悄无声息地摧毁聆渊本就一团混沌的理智。
“霜靖河虽疯癫若狂、意识不清, 却始终是瀛洲鲛族的领袖。王上, 若你是瀛洲王族仅存的血脉, 却被仇人的儿子当作禁脔强留身边,眼睁睁看着仇人倍受族人爱戴,你能不恨吗?你能控制得住自己不手刃仇敌——”
“我说了,不——可——能——是——他!”聆渊断喝一声,打断谈司雨心魔一样扰乱人心的言语,随后“锵”一声厉响召出长剑。
“谈司雨,暂收你的废言吧!”聆渊眼中怒意如刀,“你不是想成为这里的王吗?那就光明正大地来夺!”
“王上莫非以为自己此刻还是应龙城战无不胜的王?”谈司雨笑意不敛,戏谑道:“王上不妨试一试,看看是否还能驱动灵脉之力?”
聆渊猛地一怔,暗自运转灵脉,瞬间犹如冰雪淋身——果如谈司雨所言,不知何时,他体内灵脉竟好似被凭空截断,滞涩难聚,任何术法竟都不得施展!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聆渊沉声,眸中怒火冲天,令人胆寒。
谈司雨笑得温雅:“此地早就被臣布下层层法阵。王上,鲛族身体上的力量虽远不及魔族,可在法术阵法上的造诣却远在魔族之上,有的是压制魔族血脉之力的办法。”
“怪不得你同我说这么多话,原是在拖延时间启动法阵。”聆渊倒提宝剑,冷冷上前一步,漠然道:“可惜你太自负,即便不动用灵力,仅凭剑法,我也能杀你!”
话音刚落,只见空中剑光一闪,聆渊长剑在手,寒茫破空而来!
谈司雨笑出声来,在聆渊出剑的刹那先他一步横剑出招,锋利剑锋裹挟着汹涌水灵气息直逼聆渊而去!
刹那间,寒气纷涌,空中无形水汽骤化无数细小冰晶随着谈司雨剑招袭向聆渊。
“丑陋的魔族,仗着强横血脉之力压制我族!今日我就让你认清——没了血脉压制,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应龙后裔,也不过是任人宰割之辈!”剑光凝聚,谈司雨目中渐露痴狂愤恨之色,他一转身子,鲛人身形灵动,势如游龙出水,左冲右击,招招直取聆渊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