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嫚补了一刀:“咳两下倒是有些气色了,脸都红了些,可怜见的。”
舒意:……
因为这种药没有具体的对抗方式,舒意这一整天几乎就是不停喝水,试图代谢掉,没胃口,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神色也恹恹。
晚上九点,病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舒意早早洗完澡,在谈宴的监督下喝完药靠在床上,手上是谈宴从家里给她带来的一本诗集。
博尔赫斯说: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舒意一页页翻着书,眼眶因为感冒不自觉流着眼泪,她扯了张纸巾擦眼泪,纸张的窸窣声有些大,谈宴从电脑前抬头。
“怎么了?不舒服?”
舒意擦着眼泪看向男人。
谈宴一身板正的西装,肩开腿长,西装裤熨帖得整齐,长腿交迭,皮鞋还没换下来,微微闪动着独属于皮革的光亮,金丝镜框下一双眼狭长而漂亮,眸光愈发深邃犀利,下颚线利落,往下逐渐收窄出精致的下巴,禁欲而斯文。
舒意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了起来。
她的眼里还有些泪,看人也朦朦胧胧的,谈宴起身走到舒意床边,下一秒,抬手,微凉的指尖落在舒意眼下,给她擦去了那滴滚烫的泪。
舒意真的没办法呼吸了。
舒意喜欢读诗不是什么秘密,她看得诗很杂,从沉郁顿挫,风格迥异的古代诗词到婉转清新的当代诗歌,其中尤爱新月派和现代诗派。
那时有朋友问她,在她这样七窍通了六窍的诗人眼里爱情是什么样的。
她说:“对方手里好似有针线,在她的灵魂里穿梭,将她缝合起来,最后躲进她的心里。”
对方又问:“我不是说别人,那你呢?”
她?
舒意那时没恋过几个人,也没追过几个星,怎么会知晓爱情如此不靠谱的东西,她当即摇摇头说,我封心锁爱了。
此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胡编乱造的比喻,可她忽地觉得自己的比喻好像也没错,谈宴在触碰她的灵魂。
在躲进她的心里。
昨天如果冲进来的不是谈宴,她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开门。
可谈宴一开口,她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潜意识就认为谈宴是可靠的。
她愣愣低下脑袋,刚想张嘴说对谈宴心动了就听到002的机械音:【好感值加六。】
002似乎越来越像机械系统,完全没有初见时的那种自然的熟络。
舒意嘴张了又合,半晌,嘴边递来一杯温水,“喝吧。”
“哦。”舒意喝了一口,放下诗集,她问谈宴:“你说,这种药还有哪里能买啊?”
“教训还不够?”谈宴神色沉沉。
舒意摸摸鼻子把水杯放回谈宴手中,“只是有些好奇。”
她知道这种违禁药物是没办法禁止的,只要有人需要,只要能够牟利,就无法杜绝。
舒意又说:“早知道,我喝了之后就应该让你往我后脖颈砍一刀,不然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也不至于冲动下亲了他。
夏柠还问过她喝了这玩意什么感觉,是不是和男性喝壮.阳.药差不多,其实舒意也说不上来,就当时整个人都晕,然后热得发昏,想贴着冷的东西,谈宴身上又很热,还出了汗了,可她就是想贴上去。
奇怪到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事实上,她没有咬舌自尽,咬了自己的舌头,现在还有些肿,还咬了谈宴的嘴巴。
舒意细细观察着谈宴的唇,没有什么变化。
谈宴的唇本就红红的,没有一丝唇纹,他甚至都不用润唇膏,不喝咖啡不喝茶,只喝白开水,难不成这就是保持唇部水嫩嫩的秘籍?
谈宴把水杯放好,重新坐回沙发处理工作,听了舒意这话下意识蹙眉,不赞同道:“少看点电视剧。”
“……”
哼,舒意翻身,背对着谈宴,继续埋在温暖的被窝里。
谈宴拿起水杯润嗓子,刚打开喝了一口就觉得不太对劲,苦苦的,倒出来一看,褐色的液体,往外冒了几缕稀薄的热气。
烫得他口腔内被舒意咬出来的小伤口都疼疼的。
舒意给他把白开水换成了感冒药。
他看了眼埋在被子里当乌龟的舒意,脸上表情微动,还是把那一口药吞了下去。
热水很快抚平冰冷的身躯,连带着手脚都热乎了起来,他处理好最后一点文件这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舒意已经睡着了。
门已经关好,房间内很安静,能听到舒意清浅的呼吸声,舒意侧躺着,这个方向,正对着谈宴的陪护床。
他看着天花板,胳膊枕在脑后,现在不过才十一点,他很少这么早睡觉,意识清醒得很,下午黄春嫚他们离开后舒意还问过他,那事是不是罗文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