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知道,李绍作为帝王,能对她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她自然不敢拿乔,偎依在李绍怀中,低声温柔道:“只要三郎心中有嫔妾,嫔妾就什么都不怕。”
第26章 第 26 章
后宫从来就不是平静之地,不出几日,郑宝林宫中传来消息,郑宝林见红了。
事关皇嗣,众妃都不敢轻忽,便相继前来探望,谢瑶自然也不能不去,等她到的时候,妃嫔已经来了大半,只是都站在殿内,只有李绍和皇后坐在正殿的主座上。
太医从内殿走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微臣已经竭尽全力,郑宝林失血过多,实在是难以保全胎儿。而且,郑宝林体内虚热,据微臣所见,应是误用了红花。”
淑妃率先开口道:“这怎么可能呢?像麝香、红花等物,都是伤胎利器。郑宝林怀有身孕,小心避着这些东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误用?”
李绍眉头微皱,抬眼看向朱嫔,见朱嫔神色如常,心念一转,虽然朱嫔有前车之鉴,但是后宫中,因为妒忌,想要谋害皇嗣的人,也不止朱嫔一个。
皇后见李绍面色有些阴沉,适时开口道:“如果不是郑宝林误用,想来就是有心人故意让郑宝林用了这些东西。太医,你去看一看,郑宝林殿内布置可有不妥之处,再有,郑宝林这段时日所食所用,也要一一查明。”
此事一出,众人表面关切,有些人心中则是暗喜。朱嫔正愁找不到时机打掉这些怀孕妃嫔的胎儿,不想郑宝林竟小产了,不管是谁的手笔,她都喜闻乐见。
反观刘美人,却是一脸担忧之色,自从上次被害险些小产,她一直心有余悸,平日深居简出,饮食日用,都是慎之又慎,查验两三次才敢使用。
如今郑宝林误用红花小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不免对此多了一分同情和可怜。
谢瑶表面上作出一副担忧之色,实则冷眼旁观殿内的每一个人,想要透过每个人的神色,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只是一无所获。
毕竟,在宫中时日久了,有些人,已经能把情绪掩藏的很好,轻易不被察觉。
众人等待片刻,太医才从内殿走出,跪在地上,有些犹豫地说:“微臣经过仔细查验,发现郑宝林所穿宫装,有红花的痕迹。微臣猜测,宫装应是被浸泡在红花水中洗过,晾晒之后,红花的残余便留在了宫装上。”
“郑宝林这几日都穿着被红花浸染过的宫装,自然会感到不适,红花的药效缓慢的渗透到郑宝林的肌理,继而导致郑宝林见红小产。”
李绍神色有些不悦,冷声道:“废物,既然宫装上面有红花,你每隔三日都要给郑宝林请平安脉,怎么竟没有察觉?”
太医额头冒出冷汗,低声解释道:“皇上恕罪,微臣前两日请平安脉,脉象正常,并未发现不妥。而且红花此物,浸泡晾晒之后,几乎没有味道。微臣用器具仔细察看宫装,这才发现端倪。”
淑妃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皇上,太医所言也有理,郑宝林把宫装穿在身上,太医怎敢僭越去查看。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责罚太医,而是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宫装是何人浣洗,是至关重要的一节,嫔妾认为,应当立即提审浣衣局宫人,查明真相。”
谢瑶冷眼看向淑妃,心中有些疑问,郑宝林巴结淑妃的事情,早就众人皆知。淑妃也试图借腹生子,抱养郑宝林的孩子。
可是,郑宝林小产,按理说,淑妃谋划落空,应该会着急焦躁。可是,淑妃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神色,甚至还能条分缕析,镇定自若的说出自己的见解,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倘若淑妃早就知道郑宝林会小产,那么浣衣局,必定会有淑妃提前安排好的人。淑妃宁可舍弃一个孩子,也要嫁祸给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定位高权重,值得淑妃如此做。
谢瑶不由把目光看向了皇后,皇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皇后也想到这一层。
李绍面无表情,只是声音有些冷:“淑妃所言有理,雷哲,立刻去浣衣局,把管事嬷嬷和浣洗郑宝林衣物的宫女都带过来。”
很快,浣衣局管事嬷嬷和浣洗宫女半夏都来到了殿内,两人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体都不住的发抖,一副心虚的模样。
李绍冷眼看向这二人,沉声问道:“郑宝林所穿宫装上有红花,太医说,是用红花水浣洗才沾染上的,你二人如实招来,究竟为何谋害皇嗣,是奉了谁的命令?”
二人对视一眼,半夏率先开口道:“皇上明鉴,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未用红花水浣洗衣物,浣衣局人多眼杂,一大堆宫女,都是用木桶提水倒在木盆中,再行浣洗。那么多人看着,奴婢怎么可能有机会单独用红花水给郑宝林洗衣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