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着游记原著书,她亲自走遍了作家所写的阿尔卑斯山、伯尔尼古城、狮子纪念碑……她每天晚上下班,吃完饭,就逛一个地方,既当是游览,又是给自己储备翻译知识,感受当地的文化。
翻译虽然说起来简单,是把一种语言翻译为另一种语言,但其实很考验译者的文化功底,他们平时需要积累的知识非常多,这样实地感受不同的文化氛围,除了观光,对她的个人熏陶也是有利的。
每次她的下班时间,瑞士都是午后闲散的时间,很适合观光。
几天下来,她已经对游记篇章内的内容有了初步的理解,在心里打好了腹稿。
可是,有一段卡壳了。
文章里面提到了一种食物,作家没有写在哪家店吃到的,甚至作家本人也不知道名字,但对该食物混合的口感,大为赞叹,后来想吃,却因为不知道名字,再也找不到,并且没尝过了。
文中写该食物有着土豆的绵软、洋葱的辛辣、培根的咸香、奶酪的酸味、韭菜的异味,复合口感,让人难忘。
颜听歆:“……”这么多食材,各有各的酸味、咸味、辣味、异味,组合在一起,到底是种什么口味?
颜听歆实在难以想象作家所说的令人难忘的复合口感。
其实,这段话作家只写了一段,且语义含糊,若是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颜听歆照章翻译,也能直接译制。
但她在有些方面挺轴的,既然有这个条件来瑞士,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她就要把翻译工作做到最好,她就要亲自体验这道菜,写出最精准的翻译,不想找个含糊的词语,用含糊的描述,做含糊的翻译。
她尝试在几家饭店,用英文对服务员形容该食物的口感,但全都碰壁而归。
就在她准备回家查查资料,寻找网上有没有人提过类似口感的食物时,在瑞士小镇的湖边,她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身影。
轮椅帅哥!
他乡又遇故知!
颜听歆走上前去:
“先生,你好,又见到你了!”
她的笑容爽朗,像是一个小太阳,在轮椅帅哥的视线里,正巧也挡住了天空中的太阳,太阳的光晕散在她的头发上,笑容比阳光灿烂。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听歆。”
轮椅帅哥定在原地,长长的双眼皮下,黑色的瞳孔微颤,带着忧郁气质,仍旧保持了上一次见面高冷矜持的作风,简洁的回道:“你好。”
丝毫没有回应颜听歆自我介绍的意思。
颜听歆:额……长得帅就可以随便高冷啊!
毕竟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服务员听不懂她的描述,颜听歆抱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希望,问道:
“先生,冒昧打扰,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我想寻找一种食物,里面有土豆的绵软、洋葱的辛辣、培根的咸香、奶酪的酸味、韭菜的异味,请问你知道是什么菜吗?”
轮椅帅哥顿了顿,微微蹙起浓黑的眉:“Cholera。”
颜听歆疑惑:“嗯?霍乱?”
第7章
Cholera中文翻译便是霍乱。
轮椅帅哥认真纠正:“霍乱派。”
颜听歆更加风中凌乱了:“霍乱派?”
为什么会有一种食物以疾病的名称来命名?
颜听歆:“请问你知道在哪里能尝到吗?”
男子转了转轮椅的轮子:“跟我来。”
颜听歆立刻帮轮椅帅哥推轮椅把手,说话间,便到了一个小店。
颜听歆帮轮椅帅哥移开窗边座位的椅子,轮椅帅哥为颜听歆点了一份传闻中的‘霍乱派’。
原来是一份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厚重大饼,切开便成了派。
“闻起来还不错。”颜听歆已经切下一块,好奇的问道这道菜名字的由来:“先生,霍乱派和霍乱有关系吗?”
轮椅帅哥:“霍乱时期发明的。”
颜听歆切下来一块,打算往嘴里送:“嗯。然后呢?”
轮椅帅哥高冷的很,总是问一句,答一句:“霍乱时期,人们不能出门,只能在家吃剩饭剩菜,然后,就发明了用剩饭剩菜烤的派。”
颜听歆笑容凝固:???
颜听歆放下叉子:“剩饭剩菜烤的派?”
轮椅帅哥看着她:“嗯。霍乱派在当时可是很珍贵的食物,很多当地人都很喜欢,都舍不得扔。”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能浪费粮食,我是来实地体验做翻译的。
颜听歆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又举起了刀叉。
轮椅帅哥在对面,不慌不忙的悠悠道:“你记得中国有一个词语叫做‘潲水’吗?‘剩菜剩饭’或许有个别名,叫做‘潲水里的干货’。”
颜听歆拿餐具的手抖了抖,叉子上的派被抖落在了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