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喝完营养剂之前,我飞速出门了。
结果因为出门太早,我没有看通讯,原来老师宣布学校和社区那边的前期准备工作出了点问题,所以实践被推迟到明天,导致我现在站在车边和社区活动场所面前,对着空空荡荡的一切不知所措。
我想算了吧都醒了也不至于跑回去睡觉,不如想办法再研究一下星网上的讯息或者约黄毛见面饮杯茶顺便打个星际争霸,但这一想法也没能实现,信息素比我要先应激反应,在空气中猛地一挑,宛如水进油锅,这时杜乐心的声音才从我背后响起,问我:“一个人?”
说实话我恨不得马上挪开十米距离,这里还是公共场所,我根本不敢和他靠近,不想杜乐心的下一句话就是问我:“去训练吗?”
我立刻点头:“那就医院见。”
他微笑:“你好紧张。”
我立刻回:“稍等。”
然后我十分没有绅士风度的飞速进车给自己上下左右360°无死角地喷了一身抑制剂,又猛吞了两颗药,末了还没忘在腺体上贴了抑制贴。
做完这一切后,杜乐心还站在外面没动,我看到他脸上无奈的笑,心里也很无奈,我知道我刚才的举动很失礼,但实在没有办法,完全规避风险就是在面临巨大风险是最有效的方法。
杜乐心微微侧过头,指着自己后颈上的抑制贴,示意他那边没问题,这时我才重新下车,但依旧和他保持一定距离,问:“你怎么在这?”
杜乐心答:“有一个远房亲戚住在这附近,来看望她。”
我的目光不自觉挪到他身后,空无一人,杜乐心又道:“她年龄大了,不太喜欢外出。”
我颔首。
信息素又在暗涌,我想快点结束谈话,但杜乐心并没有这个想法:“望中将呢?”
我当然是如实回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不能集中注意力谈话,所以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但是在他开口之前,分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不过我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第十八章
昨天离开医院后我没有回宋医生那,而是随意找了一件酒店入住,我筋疲力尽倒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
好像一脚踏入迷雾森林,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么糟糕的状态怎么回去面对宋医生,且更何况他极有可能根本不想看见我。
周围的一切都奇怪,大家对我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微妙,西装男则是帮我给这份微妙打开了一个口子,我的手掌拂过我的脸,根据我的记忆认真思考我过去所拥有的一切。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七岁的时候做了一场大手术,我自小就对军事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我的父母的态度也一直是支持的态度,十四岁我进入一所军事化的学校,展开了全新的生活。再之后就是我的军队生活,我记得当时虽然只是读书,但学校管理很严格,丝毫不逊于军队,一个月只放半天的假,但我记忆里却几乎没有放假回家的情形,因为每次放假我都——
我都会干什么?每次放假我都会干什么?
七岁的时候我又做了什么手术?我妈说做了肾脏移植手术。我生了什么病?我妈说是先天性的肾脏衰竭,她说原本我就要死了,但突然接受到了一个配型,恰好在我手术的第三年,医学方面又推出了克隆器官的使用,于是我又得以换得了新的器官,我的生命被拯救了。
这没问题,这写在我的病历本上,但——为什么关于七岁前的记忆全部来自我母亲的口述?
我从智脑上导出我的病史记录和使用药物记录,智能时代开启的快捷之处在此展现无遗,它根据从前的导入甚至记录了陈年烂芝麻的小小感冒。
我翻到最末,缺点也在此展现了,因为距离智能开启的时代过于久远,这些内容并不详细,我只能看到自己确实经历过两场肾脏移植手术。
我漫无目的地继续往下翻,忽然停下手指。
不对……不对。
我随手点进一项详情中,表达依旧很简略,但下方的小字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红心社区儿童医院。
我立刻从床上坐起,并联合地图开始搜索红心社区儿童医院,五分钟后,我再次回到病历界面。如我所料,红心社区儿童医院虽然已经关闭多年,但离我家常驻区域很远,只是很普通的一家社区医院,而在七岁之前,我的就诊记录全都来自这件医院,七岁之后就变成了区第一人民医院。
我看着时间,现在是下午,我妈这时候应该在处理公司的事务,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我爸?
于是我拨出通讯,第一遍是智能接的,第二遍也是,直到第三遍我爸的声音才传出来:“望江?”